他愣了会,掏出一堆皱巴巴的钞票,全塞给了张司机,“这够了吗?”漏下几个钢镚砸在地面上,叮里咣啷得一通乱响。
张司机看了眼手里的零钞,恨不能将钱砸回去。真要撞伤了卫先生,这堆零钱赔得起吗?
“当时你拉了卫先生一把,没让他撞到玻璃窗上,卫先生想谢谢你。”
这番说辞是卫先生的原话,作为司机他把话带到了,至于对方信不信就和他无关。
邵冬追着钢镚满屋子乱跑,嘴里也不闲着:“还有这事?我不记得了。”
张司机不忍直视邵冬圆乎乎的外形在屋里乱‘滚’,走上前去,帮着捡起了钢镚,将钱塞还给小胖子:“你跟我走就是了。”
邵冬:“您有孩子吗?我跟您说,虽然爵士鼓挺不方便的,也没机会能在外面表演,但能减压。您看现在小孩子活着多累啊,做不完的功课,压力大,学钢琴有点难,学爵士鼓多好啊,总比出去打架来的痛快,既出了气,又欣赏了音乐……”
嘚吧嘚吧……张司机顿时被邵冬那张嘴绕的头晕,只能无奈地摆手:“我女儿都上大学了,不爱这个。”
邵冬笑嘻嘻地仍旧不放弃,将钱胡乱地塞进口袋里,拿起了鼓棒:“要不,我给您打一首怎么样,外面下着雨,只当解闷了。”
张司机紧张地看了看手表,近乎哀求地说:“卫先生还坐在车里等着呢。要不你先和我去,要拒绝也当面说,我只是个传话的。”
邵冬看看司机那张苦瓜脸,比老爸还要大上几岁的年纪,长辈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他,他心里也不好受,只能点头答应:“那我和老板打个招呼。”
司机大叔感激地看了邵冬几眼,寻思着,这邵同学原来吃软不吃硬。
教室外的水泥路被停放的车辆压得坑坑洼洼,雨滴激起一圈圈的波纹。
邵冬撑着伞向司机那边移了下:“我真的救过卫先生?”
司机:“卫先生不会记错的。”
邵冬:“是吗。”
司机点头、叹气:“卫先生就是那么个脾气。”
“可是……”邵冬对于他顺手拉了一把的事,毫无印象。
司机拍了拍邵冬的后背:“卫先生想当面道谢。”
眼前这胖子不讨人厌,客客气气,软糯的长相看久了挺招人喜欢的。司机回头看了眼音乐教室,又看了看邵冬白皙的胖脸蛋,被淋湿了的半边肩膀,轻轻叹了口气。
卫先生要用的人自然要查清家底,别看邵冬现在白白胖胖干干净净整天乐呵呵的,以前也吃过不少苦。
邵冬没妈,唯一的亲人是他的父亲邵白。据说邵白为人十分严厉,曾经是音乐学院的老师,下海经商投资失败,在邵冬小的时候不时有人上门要债。
张司机想想这些,再看向邵冬的眼神就软乎了些。人活这世上,都不容易啊。
两人走到路边,不远处停着一辆豪车。司机捅了捅邵冬,自己走上前,拉开了车门:“卫先生,邵同学来了。”
邵冬朝着车里看去,黑衣黑裤黑墨镜,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坐姿端正,浑身散发着气场令人感觉有点冷。
整张脸被黑超墨镜遮去了大半,只露出刚毅的下颚,光洁的连根胡须茬都没有。
“卫先生,您好。”
卫先生没有说话,嘴角紧绷着,“上车。”
司机收了伞,捅捅邵冬的腰,示意他上去。
邵冬犹豫了下,对方看上去很有钱,浑身散发着‘我是精英、我是高富帅’的气息,自己只是个穷学生,对方犯不着为难自己。
他弯下腰:“您能不能往里面坐点,我比较占地方。”
卫先生闻言嘴角微微弯起,向里挪了挪。
车平缓地行驶着,司机只感觉后背发寒。卫先生不说地点,他只能在街面上乱转。
邵冬见车已经开了,伸出手:“我叫邵冬,您好。”
卫先生一点反应都没,邵冬好奇地看着卫先生的大墨镜,试探地在卫先生眼前晃了晃胖爪子,对方无动于衷。原来那墨镜不是用来装酷的,这位卫先生眼睛有问题。
邵冬在心里叹了口气,有钱又能怎样,看不见这个世界的美好。卫先生身上那股逼人的英气顿时在他心里少了几分,他大着胆子拉起卫先生放在大腿上的手握了握。
暖和的手心被对方冰冷的指尖刺激了下,邵冬想要抽开手,却被卫先生反手抓住。
卫先生挑高了眉梢,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大拇指按了按胖胖的手背,轻轻松开,又按了两次,这才说:“卫辰。”
邵冬一直就呆在学校里,哪知道社会上的事,只是对方大概把他的手当了暖宝宝,邵冬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老老实实重新打招呼:“你好,卫先生。”
卫辰沉默了一会儿:“你没听过我的名字?”
“?”邵冬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起来,讪讪道:“不好意思,卫先生……”卫青他听说过,不过死了好几千年了,难道卫先生是卫青的后代?那可真是权贵。
司机正看着后视镜,他可从来没见过这样冒失后没被卫先生一巴掌扇过去的主。
司机本想变道右转,打了灯,谁知后面紧跟着的一辆车不打超车灯,从右边冲了出来,司机惊得一身冷汗,猛打方向盘,车身向左刹车。
刹车转向来的太急,邵冬上车没系安全带,身体被惯性推向车门,被卫辰拉着的手顺势往怀里带,卫辰顿时撞上他的胖肚子。
邵冬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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