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铮使劲追忆了下,随即摇摇头:“没什么印象。”
“咳,什么狗记性,”女郎不耐烦地挥手,精心描绘过的指甲一闪而过,依稀可见上面是绿色间白色的小花,她急切地说:“就是在图书馆,我跟你说过,有个男人会进来,那个人在那一瞬间如果跟你相遇,会带来不同的命运,你也好他也好,通通都会不一样,记不记得?”
王铮迅速检索脑部记忆,但遗憾的是,对此事只有些许印象。
女郎为加重语气一样地挥着拳头,嚷嚷:“白底黑条纹t恤,那个男人会穿白底黑条纹t恤,你到底记起来没有?”
“哦,想起来了”王铮恍然大悟,说:“我想起来了,当时我一出门,真的撞见有那么个人。”
“是吧是吧,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灵验过?”
王铮仔细想了一下,忽然有些毛骨悚然,坐直了身子,直愣愣看着身边的女郎。
“看什么?”
“你,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人没错吧?”王铮小声地问。
“那当然,我难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女郎瞪大眼睛,涂了睫毛膏的睫毛忽扇忽扇。
“你有什么一样的吗?”王铮侧头打量她,“从发型到服装到鞋子,通通不对。”
“还有这个,”女郎指着自己的眼睑,得意地问:“看出什么没有?”
“好像,没有黑眼圈了?”王铮不无遗憾地说:“没有黑眼圈了啊。”
“没办法,二十岁的时候,大伙觉着我该神采飞扬,我却喜欢熬夜不睡;现在,所有人都觉着我该病态十足,我却爱上了化妆。”女郎耸耸肩:“怪得了谁?我喜欢的东西,总是跟别人的期望,怎么说呢,交错开。”
王铮深有体会般点点头,忽然问:“那个,眼圈是怎么弄的?”
“这个啊,”于萱得意地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犹如烤瓷过的牙齿,低声说:“有专门的粉底,要很认真地涂抹,眼膜眼霜之类用起来别心疼,就成这样了。”
王铮笑了,那记忆中熟悉的女孩又回来了,总是那么认真,常常皱着眉头,端着白开水,一遍遍使劲瞪无法理解的《文学理论教程》;蓬头垢脸,吊儿郎当,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用战斗一样的眼神威胁他念诗来听;花半个学期的生活费,非要资助校门外酸辣粉店打工的小男孩,最终被骗掉好几千,还坚信孩子定是回家读书,不是干坏事……
她就是这么认真活着,活着,认真做每一件,很多人觉得毫无意义的事。
王铮伸出双臂,于萱也伸出双臂,两人像兄弟一般拥抱了下,王铮拍拍她的背,哑声:“于萱,又见着你了,真好。”
“是吧?”于萱回拍他:“想我了吧?这几年没我,没意思了吧?”
王铮含笑点头。
“但就算这样,也不想跟我联系?”于萱笑嘻嘻地看他:“不想跟任何与过去有关的人联系?”
王铮垂头,半响说:“也许是这样。”
于萱满不在乎地说:“无所谓啊,说回刚刚跟你提到的男人,你跟他还有一次相遇的机会哦。”
王铮呵呵笑了:“不是吧?”
“是的,跟他相遇,于是分岔口就出现了。”于萱一本正经地说。
“分岔口?”王铮皱了皱眉头。
“就是长枝桠的地方,哪,你还记得吗,我说过人就跟树一样,”于萱飞快而热心地在手心画着:“这是树干,到目前为止,你中规中矩,小心翼翼,一直没偏离这个主干该长的方向。发芽还是枯萎,都在这个范围内,都在你能理解并且接受的领域里。于是在这里,你成为迄今为止,人们称之为王铮的那个人。但是,在这个时候,来了这个人,他会嗖嗖地让原本闭合了的树眼长出树枝,那枝干往前伸直,不知道通向哪里,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会通往你没体验过的地方,另一种生活。”于萱笑嘻嘻地说:“这可是真正的可能啊,这种名为可能的枝桠在你这棵树上,可不是那么容易长出来哦。”
王铮好脾气地笑了,心想这家伙真是一点没变,满脑子奇怪念头,一旦转动就停不下来。他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没想到几年不见,你成了彻头彻尾的宿命论了。”
“喂喂,你别不信,你等着,过不了五分钟,他就会出现,手里拿着一罐热饮,朝你递过来说,别介意,顺手买的,你也来一罐。”
王铮半点不信,摇头笑了笑,还来不及说话,却见对面于萱的男伴走了回来,递了一罐旺旺花生牛奶给于萱,却递给王铮一罐奶茶,微微一笑,极有风度地说:“王铮是吧?别介意,顺手买的,你也来一罐,暖手。”
王铮瞪大了眼,满脸难以置信,于萱在一旁扑哧一笑,推了他一把,说:“拿吧,傻了?”
王铮忙接过,低头道了谢,露出手上的绷带。
那男的在他们身边坐下,淡淡扫了他的手一眼,说:“手受伤了?没事吧?”
“哦,挺好的,没事,就是被菜刀切了一下。”王铮有些尴尬,讪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说:“真没事。”
那人笑了笑,伸出手去,说:“刚刚还没自我介绍,认识一下,我徐文耀,是这丫头的发小,算起来跟你也是一个学校的,高你两级。”
王铮点了点头,忙伸出手去相握,一伸出才发现右手绑了绷带,这才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
“是我太习惯了。”徐文耀微微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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