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在两百多年前,凤家一位爱吃的先祖,耗尽半生的心思,才写出了这部被後世盛赞为「厨典」的凤氏饕谱。
此後的若干年里,尽管人丁一向不旺,不过,老天爷还是眷顾的让凤家每代都选出了一位继承者。到了第七代,就轮到了凤若。
凤若个性活泼、乐天,他喜欢热闹、也热爱自由,而後厨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燥试炼,老实说真的很不合适他。
想想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凤若的笑话,更期待著他的主动放弃。可是凤若没有,他坚持了下来,一直顽强的坚持到了今天。
凤若五岁学厨,一路走来他没有墨守成规,更加没有局限於一个厨子的本分。在「凤氏饕餮」的基础上,他不断的改良、精进。
为了往来的需要,近些年来,凤若甚至还推出了具有外族口味的特色菜式,极大地远播了凤凰楼的威名。
三年前,凤若初次执掌宫宴。
那次成功之後,「神厨」这两个字,就成了他的代名词。一时间,凤若在大奚风头无限。
八天之後的大年初一,将是凤若第四次执掌皇炊。只可惜昨日的那场意外,让这件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突生了一大堆的变量。
看著左手背的严重烫伤,即使是一向满不在乎的凤若,此时也完全慌了手脚。因为不要说端锅、拿铲了,就是这麽闲著待著,他都会觉得钻心的痛呢!那麽年宴,他该怎麽办?
察觉到「神医」的为难,凤若可怜兮兮地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办法了?」
一句话,说的玄昱尽是不忍。他清楚凤若是为了年宴而求的,那是大奚的正经事情,是容不得半点玩笑的。作为大奚的王爷,他怎麽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咬了咬嘴角,玄昱想了许久,终於点头答应,「我尽量试试吧!」
轻叹一声,玄昱暗下决心,他会帮忙凤若。哪怕只能帮到一点点,也是好的。
御淳亲王府的後院,有一间特别建造的药房。除了书房之外,这里是玄昱最乐意待的地方。
看著紧闭的药柜,玄昱心中别扭非常。药石方面他一向自信满满、从不犹豫,但是现在他拿不定主意了。他脑中有好几个合适的方子,却不知道哪个才最有用处。
思量再三,玄昱郑重地打开药柜,从里面取出了一把石榴皮和些许芙蓉花片,他要把这些拌上茶油,再仔细地捣杵、磨碎。
玄昱从不自欺欺人,八天落痂,这个药方肯定不够效力。不过,到时候若是裹上净布,应该也耽误不了什麽。至少消肿结痂了啊!而且,也完全不会再痛了。
玄昱哪里知道,凤若想要的绝对不止这种程度,他要的是完全的恢复,恢复成原来的那种模样。
手指无聊地敲著桌面,凤若显得颇为郁闷。他已经在客房等了大半个时辰,不知道「神医」的药配好了没有?
凤若的视线始终紧盯著门口,他期待著玄昱的回来,更加期待著接下来的治疗。这里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从不相信神鬼之说的凤若,此刻却乐意相信,玄昱就是他的「活菩萨」,那个能够帮他度过难关、顺利康复的「贵人」。
凤若微微一笑,似乎连「活菩萨」本人也不敢有这样的保证吧!那麽,他的自信是由哪里来的……
一个时辰之後,天色已经完全的黑透,玄昱才端著一个小小石罐,不紧不慢地站到了凤若的面前。
「我要用针,挑净你伤口的脓水和烂肉,你,忍著一点。」
玄昱语气怪异,面对这样怕痛的病人,他一向拿不出什麽良好脾气。所以,他就先把话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又痛的跺脚骂人。
凤若点了点头,神色明显凝重。刚才是他失态了,这回就不会了。不管怎麽样,他都会忍住,咬牙也会忍住的。
轻轻一叹,玄昱打开针包,取出了一枚最为粗实的金针。挑除旧药和溃烂,这是他治疗的第一步骤。这种程度的疼痛,希望病人不要捣乱啊!
一时间,室内安静无声。
玄昱捏住金针的一头,耐心地处理著伤口。有时候,凤若会下意识地哼上一声,或是哆嗦一下。
这种情况,玄昱丝毫不以为意。
毕竟,他碰触的地方是对方的血肉,他又怎麽能要求别人安安静静、毫不挣扎。更何况玄昱也清楚,凤若在忍耐,很辛苦地忍耐著。
思及此处,玄昱更加小心翼翼。刮净了旧药之後,又将烂肉和血痂一一挑掉。
原以为的极痛,被一阵一阵轻微痛感替代。凤若抿了抿嘴,刚想转头看看清楚,医嘱已经传入耳中。
「这药每晚各敷一次,伤口不可以沾水,净布也不能缠得太紧。」
将写好的药方和剩下的半罐药膏放在桌上,玄昱长吁一口气,托稳凤若的手臂,又琢磨了好一阵子,才放心地离开了大厅。
玄昱刚走,王府的小厮其莲便举著一包净布,悄悄走到凤若的身旁,「凤当家的,我帮您缠上净布吧。」
「有劳了。」
凤若点了点头,顺从地伸出手臂,任由其莲摆弄。
凤若时不时的转脸看看门外,那人怎麽这麽快就走了,他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半刻工夫之後,凤若登上了返回的马车。尽管手臂仍然很痛,不过,托「神医」的福,他的心情明显踏实了不少,所以这回程自然比来时轻松许多。
天色已晚,凤若却不能直接回家,年宴的事情他还有得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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