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瓦岗寨,大家会想到在评书戏曲小说中那个汇集天下好汉,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屡屡挫败隋军的山寨。它与《水浒传》中的水泊梁山一样,是艺术家为我们塑造的现实中的理想国。但是在那样一个充满英雄传奇色彩的地方,依然充满了明争暗斗,充满了倾轧、血腥与屠杀。小说中的瓦岗毕竟还是太过理想化了,以至于当我们反观真实的瓦岗寨时,常常会感叹现实与梦想的距离还是有那么一点遥远。李密和翟让的矛盾,自李密进入瓦岗之始就已产生。不过,这样若能让我们更加珍惜当下,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击败张须陀军的起义军团体,叫做瓦岗,首领翟让。
大家对这两个名字一定不会感到陌生。一部《说唐》,笔者将其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从秦琼出世到贾家楼英雄反山东,命名为“英雄崛起”;第二部分从占领瓦岗一直到李密众叛亲离,命名为“群龙聚首”;第三部分从尉迟恭登场到玄武门之变,命名为“隋亡唐兴”。瓦岗寨,则是贯穿第二部分的一个重要线索,也是承接隋末动乱与唐朝方兴的桥梁。在小说中,最先反隋者是秦琼、程咬金、徐茂公等人,最终助唐统一者仍然是这批人,瓦岗寨在中间起到了一个过渡作用,它是汇集英雄的地方,也是锻造英雄的熔炉,老百姓们耳熟能详的隋唐英雄,正是通过瓦岗寨这个重要的载体在文学的天空中发挥了自身最大的作用。这在中国白话小说中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英雄的独特气质与传奇色彩,总要通过一定的意象来寄托。这种意象可以是英雄身上的衣甲、手中的兵器,也可以是一座亭台楼阁、一处秀美的山坡。除了前文提到的秦琼的黄骠马、金装锏、虎头錾金枪,还有《三国演义》里刘关张结义的桃园,《说岳全传》中岳飞的沥泉枪、大闹朱仙镇的“八大锤”,《水浒传》中令人心驰神往的水泊梁山,种种例子举不胜举。瓦岗寨和水泊梁山一样,是天下英雄向往的圣地,在小说《说唐》中,瓦岗寨在李密入主之前,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地方。那里是一个由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建立的理想之国,杨林、魏文通、裴元庆,这些能敌万人的勇将都奈何不得,但在李密入主后,自程咬金月下追秦王(李世民)一事起,瓦岗内部渐渐离心离德,众人对李密心灰意冷,纷纷散去。《说唐》的演绎,纵然感人,但与历史上瓦岗的真实情况相差甚远,相比较之下,《隋唐演义》反而更接近史实一些。我们在此,需抛开文学作品对我们的影响,力求对瓦岗寨这片老百姓和小说家们心中的圣土做一个最真实的还原。
翟让是法曹出身,按照《新唐书·百官志》的说法,法曹是“司法参军事,掌鞫狱丽法、督盗贼、知赃贿没入。”从其职能看,法曹属于司法机构的官员,并且能掌管诸多方面,从犯人的缉拿、入狱,到贪赃贿赂的监管,法曹皆有其职责所在。翟让既然是司法官员,对大隋律令自然十分了解,但《资治通鉴》记载:“韦城翟让为东都法曹,坐事当斩。”这是再明显不过的知法犯法。我们不可小看这条关于翟让出身的史料,笔者认为,它至少能反映出两方面的内容。一方面,知法犯法,足见隋朝社会的高压与急政对人民的压迫,翟让性格中刚强勇烈的一面体现了出来;另一方面,笔者不止一次地强调,法律是道德的底线,社会的红线,当一个国家的法律官员都开始对法律视若无睹,明知故犯的时候,说明这个国家的底线已经被监管这条底线的人自行破坏了,乱自内生,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社会信号。
所幸,即将面临杀头之灾的翟让得到了贵人相助。很多小说家在编撰故事时,也常常利用这一点——英雄身后必有贵人,比如《水浒传》中林冲被发配到沧州去看管天王堂,所幸他曾经接济过的店小二及时向他提供陆虞侯、官营、差拨等人的动向,林冲才能幸免于难。这样的安排无疑增加了故事的精彩程度,同时小说家更是借此向我们传达这样的信息:英雄身上的光辉,具有非常强的感染力,可以感化他人,甚至可以让自己逢凶化吉。小说家往往不愿意直言英雄的气度,而是常常把它们融汇到故事情节中,融汇到英雄身边人的表现中,这是白话小说中非常重要的人物塑造方法之一,值得我们关注。翟让的贵人叫黄君汉,是一名狱吏。不过黄君汉不是一名平凡的狱吏,他后来投唐,随李世民南征北战,为大唐开国立下汗马功劳。非平凡人便有一双非平凡的眼,黄君汉觉得翟让神逸俊朗、骁勇异常,如果因犯罪而丢了性命,太过可惜,便对翟让说:“翟法司天时人事抑亦可知,岂能守死狱中乎?”翟让一看黄君汉有救自己的意愿,赶紧表态:“我如今不过像是一头被关在牢中待宰的猪彘,是死是活,全凭您一句话。”黄君汉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为翟让打开了枷锁。翟让感激涕零,跪倒拜谢。黄君汉大怒:“我救你,是敬重你是一个英雄。英雄当负拯救天下苍生之志,岂可效仿儿女,泣涕相谢?”翟让这才惊觉自己身上的担子之重,便抹了抹眼泪,逃到了瓦岗(今属河南省安阳市),竖起聚义大旗。狱中有那么多犯人,黄君汉单单救翟让一人,这就是英雄气度的影响力。
翟让的起义与杨玄感比较相像。与窦建德、孟海公等人不同,窦建德家世代务农,他本人是里长,孟海公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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