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媛很快就赶到了吴星辉在电话中报出名字的那家医院。
刚刚走进大厅,她就看到了独自坐在一旁的吴星辉的身影。
此时的吴星辉正双手抱头蜷缩着坐在凳子上,双肩时不时地抽动着,看样子仍然没有停止哭泣。
王怡媛心情沉重的走了过去,站到了吴星辉面前,轻声道:“我来了。”
吴星辉抬起头看着王怡媛,满脸泪痕:“为什么?姐姐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王怡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只好皱着眉头沉默地看着对方。
吴星辉原本也没想从王怡媛这里得到任何答案,故而问出这句话后,又再次埋下头去,低声抽泣起来。
王怡媛叹了一口气,走近了一步,伸出手在吴星辉的背后轻轻地拍了拍,柔声安慰道:“死者已矣,节哀顺变。”
“节哀顺变”,最近好像自己经常说到这句话,她心里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原本蜷着身子坐在凳子上的吴星辉被王怡媛一拍后背,先是僵了一下,然后突然站起身来,一把将王怡媛搂在了怀里。
王怡媛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吴星辉的拥抱,但随即就感到自己脸颊的一侧有一股温暖的液体流了下来,她知道那是吴星辉的眼泪,在心里再次叹了一口气,她原本打算推开吴星辉的手停住了动作。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从王怡媛所平日里与他们姐弟俩接触的情况上看,吴月影和吴星辉虽然长期分隔两地,但姐弟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好。现在吴月影突然离世,也难怪作为亲弟弟的吴星辉痛苦到无法遏制自己的泪水了。
稍稍犹豫一下后,王怡媛没有伸手推开,而是反手轻轻的回拥着吴星辉,然后轻声道:“别哭了,相信月儿若有在天之灵的话,她也不会见到你这样伤心的。”
吴星辉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搂着王怡媛,无声地哭泣着。
两人就在医院的大厅里这样静静的相互拥立着。虽然身旁不时有医院里的工作人员或者就诊者经过,但大家一看到吴星辉满脸的泪水,不用想也能猜到一定是他的亲人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人来打扰他俩。
就这样站了许久,直到王怡媛觉得自己身子有些僵硬了,不自觉地稍稍移动了一下,这才将痛哭中的吴星辉唤醒。
他松开搂着王怡媛的双臂,重新坐回了凳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王怡媛咬了咬下嘴唇,也在吴星辉身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问道:“月儿的遗体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她最后一面可以吗?”
“没有了。”
“啊?”
“医生宣布死亡后,红十字会就来人了。之后很多医生进了手术室,姐姐的身体的各个部分应该已经被带到了不同的地方了吧。”吴星辉的语气有些萧索。
美国作为世界上最早、也是最多进行器官移植的国家,尽管也会有很多人不愿意进行遗体捐赠,但总体来说美国人对遗体捐赠的接受程度普遍高于我国。吴星辉虽然是华人,但长期生活在美国,受到当地的思想影响比较多,自然对遗体捐赠的态度也是比较容易接受的。
当他被红十字会告知吴月影身前已经签订了遗体捐赠协议,并问询是否同意将吴月影的遗体用于捐赠时,吴星辉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当作姐姐的生命得到了延续而减轻痛苦,但实际上,当他看到不同的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后带着姐姐身体的一部分匆匆离开时,心里却犹如被一记重锤重击,难过得几乎晕厥。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给王怡媛拨打了那通电话——他实在太需要倾诉和安慰了。
听到吴星辉提起,王怡媛才记起来,吴月影之前告诉过自己,她跟自己一样,在最近这次红十字会发出遗体捐赠倡议书时,就签订了遗体捐赠协议。
器官移植供体的缺乏一直以来都是全世界医学界所面临的一个共同的难题。除了黑市交易的之外,只有少数几个国家的器官捐献率能够达到极高的水准,比如对遗体捐赠采取“选择拒绝”政策的西班牙。
根据西班牙器官捐献法的规定,在西班牙,所有公民都被视为器官的捐献者,除非公民本人在生前通过口头或者书面的方式表达了相反的意愿。当然,在实际执行中,医院一般也会人性化,会尊重死者家属的意愿,这点暂时不表。
这种政策虽然被各界媒体诟病为“全世界最激进的”政策,但不得不说,这直接导致了西班牙国内器官走私现象极少、以及成为了全世界捐献人口比例最高的国家之一。
由于捐献率高,因为器官疾病而濒危的病人,比较容易获得及时的救治,西班牙成为了需要器官移植者再生的人间天堂。
而在我国,跟全世界大多数国家一样,对遗体捐赠采取的是“选择同意”的政策,也就是说,只有捐赠者本人及其亲属明确表示同意的情况下,捐赠者死亡后的遗体才会被用作器官移植或者医学解剖之用。
当然也跟大多数国家一样,我国的器官移植供体一直都是非常缺乏的,所以一旦出现有供体提供的健康的器官,都会引起各家医院的疯抢。
另外,众所周知,当供体死亡后,体内的器官可用于移植的时间是有限制的,时间太久,会造成器官坏死不可用。所以吴月影在离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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