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筑基以上弟子与真传弟子,除非有内门弟子中的优胜者提出挑战,却是不必参与比试的。
这样倒是给了修为低的弟子一个机会。三年便有一次展露实力的机会,罗浮弟子要晋身,要引得师长注意,倒比幽藏宗容易得多。
乐令暗暗点头,继续问他:“听师叔说来,比试之中还可以用阵法么?罗……咱们罗浮中皆是剑修,不是该精诚于剑,以剑论胜负吗?”
徐元应对他这说法颇不以为然:“精诚于剑,也不是只炼一把剑,舍此全都不修。不然入门弟子都赐《太上隐书八素真经》干什么?只学一部剑经不就成了?剑修也好,道修也罢,根本目的仍是求长生。罗浮剑宗以剑立宗,可不是全派上下都只拿一把剑。”
他忽然出手捉住乐令的衣领,如提着小鸡一般将他拎出了道藏楼,一手端着阵盘立于门口,高声喝道:“来来,我这就让你见识见识阵法威能。这盘中就是你亲手画的三奇阵,你若能以剑破开,以后你挑中的功法,都由老夫替你支付善功;若是破不开……”
乐令利落地召出飞剑,一道充满纯粹杀戮之意的剑光落下,将三奇阵中流动的杀气劈开,直指徐元应。
阵盘中那张白纸如被剑气割开,自动裂开了一道缝隙,同时阵中流动的灵气蓦然断绝,道藏楼前重新恢复了一派平静。一名正欲来借阅功法的外门弟子见了这一幕,吓得脸色都有些变了,一把按住飞剑,头也不回地便往来处飞去。
“……就每日来此随我学习炼阵……”直到此时徐元应最后那半句话才说出口,脸上得意欣喜之色也还未消褪。乐令已然收起长剑,嘴角微微含笑,向着他鞠了一躬:“多承师叔指点,弟子僭越了。”
徐元应这才回过神来,怒其不争地看向阵盘中撕裂的白纸,忽地清咳一声,若无其事地继续喝斥道:“你看看你,画的阵图这么简单就被破开,都是因为练得太少。正好现在楼内无人,你就留下来先学阵法……”
他下手仍是又快又准,一步踏到乐令面前,抓着他的衣领又拎回了楼内,扔到自己所坐的桌椅面前。“明年二月便是门内大比,没工夫让你推托磨蹭,去那边蒲团上坐下认真听!”
此人外表暴躁,内心倒好,是个怜才之人。不过这样的教学已过了一般讲道的范畴,倒有些像调丨教弟子了。他以后还想多接近秦休,与其平起平座,若是真拜了金丹宗师为师,辈份便低了两层,实不如以后想法展露实力,得一位元神真人的青眼……
乐令脑中迅速算出得失,对学习阵法更失了几分兴趣,不卑不亢地躬身行了一礼:“徐师叔,弟子一向以秦真人为目标,只愿以剑道立足,并不打算专研阵法。”
徐元应冷哼一声,抬手从重重架上召过一块玉简,直接扔到乐令手中:“我只管教,你只管学,谁问你将来要专研什么?艺多不压身这句话都没听过么?”
他一个字也不提拜师之事,乐令既不能明示,更无法拒绝,也只得退回坐上,听他讲解阵法精要。
阵道之宗乃是河图、洛书,经过上古三代众仙推演,化生出九宫八卦。后世一应阵法,皆是截取其中一处或几处生克变化之势,数万年来不停精炼变化,形成如今这些阵图。
阵图便是统御阵中生克变化的钥匙。炼阵之时首先要将阵纹画得毫无错漏,再以各种手段为阵纹中导入灵气,阵法才能发挥作用。最简单的布阵之法,就如徐元应方才那样,将画好的阵图置入阵盘中,以元精元炁激发即可;而那些功用复杂的大阵,则需要另绘阵纹以便导入灵气,若灵力不足,就可能无法发挥功用。
徐元应讲到这里,忽然叹了口气:“你们这样的少年,最是心浮气躁,只看得见练剑的成果,少有肯耐心练习画阵图的;有耐心的,大多又资质不足。你于阵法一道确实有些天份,但若要浪费这天份也都由你,我就算想强求,难道还能将你拴在腰带上看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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