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我知道小狐狸已经没救了。
不甘心,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豹子们并没有在意我们的威胁,毕竟它们会爬树,这让它们有恃无恐,甚至连躲避都不用。
我和老大对视了一眼,最后我开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老大弓着背站在树下。
助跑,垫脚,起跳!
一气呵成,我和老大的默契发挥得淋漓尽致。我借着助力终于跳到了树上,很好,离那两只豹子仅半米距离。
拼了。
我重重地伏低,跃起,抓向那两只豹子。
那两只豹子大概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立刻有些惊慌失措,这棵树离其他树比较远,试图跳过去的话,它口中叼着猎物,加了负重,也难以保持平衡,所以它们扑通一声跳到了地上。
一直等在树下的老大立刻猛扑了过去,利齿凶狠的咬向那只叼着小狐狸的豹子。
豹子柔韧的肌肉猛地收缩,老大险险地咬到了它的后腿,剧痛让豹子惨嚎一声,口中叼着的小狐狸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
另外那只一同跑下树的花豹早就窜到了隔壁那棵树上,远远地看着这边,然后,头也不回的窜到了黑暗中。
受伤的这只花豹,也趁着我和老大的注意力被小狐狸吸引过去的时候,瘸着脚爬到了旁边那棵树上。
小狐狸躺在地上,小小的一团。
就是在几个小时之前,它还抖着蓬松的红毛,扑过来向我们撒娇,明亮的黑眼睛骨碌碌的乱转,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
几个小时后,它冷冰冰地躺在地上,无声无息。
老大轻轻地舔了舔小狐狸身上的血迹。
我看到小狐狸的身体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巨大的惊喜差点让我脚一软,坐到地上。我跑过去,拱了拱小狐狸的头。
小狐狸睁着眼睛,张大嘴,微弱的吱吱叫了声,如果狼能流眼泪的话,我现在已经泪流满面。我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它的伤势太重,即使是有人类的医疗条件,估计也无力回天。
我凑到它面前,宠爱地舔了舔它的脸。
它伸出小舌头,也舔了舔我的,看了老大一眼,眼睛终于慢慢地不舍地闭上。
小狐狸的身体还很温暖,皮毛顺滑,我们把它养得很好。
旁边失去了孩子的母狒狒哀哀的嚎叫着,声音穿透夜空,凄凉无比,连月色都染上了一层悲伤。其他的狒狒围在那只母狒狒身边,好像在安慰她。
我却连看一眼小狐狸的勇气都没有。
老大叼起小狐狸,我们慢慢地走回家。
我和老大刨了一个坑,我找了些干草铺在坑底,做了个小小的窝,小狐狸很娇气,稍微有点硬的地方都不肯睡。
老大叼着小狐狸的尸体走过来,把它放在那儿,它小小的红色身体蜷成一团,像睡着了一样。
把小狐狸埋在公狐狸的身边,它们终于可以团聚,只是我辜负了公狐狸的托付,希望它能原谅我。
之后的几天,我都有些神思恍惚。
脑子里乱纷纷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面对小狐狸的无能为力,使我开始正视自己的处境和身份,我是一头狼,那么,我是否真的甘愿作为一头狼就这么混混沌沌活下去?每天为了生存而捕猎,时刻注意危险,然后在某个时刻,被其他食肉猛兽杀死吃掉。
这是大草原上的循环。
而我,一开始也让自己接受这个循环,但是,我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大被其他猛兽捕杀吗?我真的能一直过着只为食物奔忙的日子吗?当我再长大一点,我真的能强迫自己去追求一只母狼,然后生下一窝狼崽吗?
面对大草原,我是那么无能为力,保护不了任何自己重视的东西。
在我陷入惘思的时候,老大依旧每天出去捕猎,带着或多或少的猎物回来。
它看着我蹲在小狐狸的坟前,时不时呜呜的叫着,安慰我,更多的时候,它安静地陪在我身边。
直到三天后,老大带着一身的伤口回来,我才终于醒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我把养家糊口的事儿全交给了老大,它也只是一只半大不小的幼狼,喂饱自己尚且不容易,何况还加上一个我,而且一直以来,它都是宁肯自己饿着,都要先让我吃饱。
我愧疚地看着它。
一遍遍地舔着它的伤口,为它疗伤,到外面找了些药草回来,涂在它的伤口上。
我已经失去了小狐狸,绝对不能再失去老大。
它银灰色的皮毛上的血渍被我舔干净,我看着它趴在那儿,任我舔着,好像颇为享受的样子,觉得有些庆幸,幸好有它一直在我身边。
我决定为小狐狸报仇,一定要找到那只要死它的花豹,就算我知道它也是为了生存,大草原上的猎杀也并不是残忍,只是一种自然法则,依然无法阻止我内心的仇恨。
我需要发泄。
而最好的发泄就是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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