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盗拿起一粒石子,向前挪了一步。
华悠然作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随手也拿了一粒石子挪动,位置、方向,都跟对面的人完全对称。虽然规则不同,可毕竟是棋,开头几步,只要跟着他走,大体上不会错。
可是几步之后要怎么办?华悠然暗暗琢磨,脸上越发觉得热。
这么一走神,一颗石子已经被逼到角落里,沙盗用手指一弹,石子骨碌碌地滚开,落在华悠然脚下。
沙盗把头一扬,用下巴朝着华悠然一点,吐着气说:“脱吧。”
什么?!华悠然心里一惊,眼睛转了几转。沙盗单手一扬,哗一下扯掉了她的面纱,带着几分讥讽、几分戏耍:“小丫头,你到底会不会玩?”
估计任青雷还在附近,沙盗不敢太过放肆,只是扯掉了她的面纱。其实,这跑马棋,真正的玩法,并不在棋子本身。
棋盘上的路数极其简单,只要把对方的石子逼到角落里,就算赢了。但是,每赢一次,输掉的人就要摘掉一件身上的东西。在沙盗窝里,每个人都会带着自己的女奴,输赢全不放在心上,要的就是奢靡的气氛。
华悠然暗想这次是不是真的惹祸了,小莫、小商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早知道这游戏这么危险,应该直接要求玩骰子的,她随身带了一枚灌过水银的骰子,兴许能蒙混过去。
沙盗不紧不慢地挪子,三两下又把华悠然的石子逼进角落,不等他动手,华悠然自己选了头上的绢巾。手心里热得出汗,却不得不强作镇定,再这样下去……她有点懊恼自己鲁莽了。
她瞥一眼铜柱上的少女,见她眼神急切地望过来,知道她也盼着自己的能赢,只好收敛心神,紧盯着棋盘。
挪子的规则并不复杂,几盘下来,华悠然已经摸到大致的规律,只是技巧仍然差了点。沙盗要赢她,花的时间越来越长,不由得连连打量她。沙盗也看出来,这女孩根本就没玩过这东西,却几把就摸清了规律。
头饰已经输光了,再输就真的要脱衣服了……
华悠然一再告诫自己镇静、镇静,地上的小石子还是轻飘飘的开始打转。
一点炫目的亮光,落在一颗石子上,晃得她睁不开眼。停了片刻,那亮光又移动到旁边一个位置。
什么东西晃眼啊,华悠然心里抱怨了一句……嗯,她忽然觉得,这步棋倒是不错,按照亮光的方位,挪动了那颗石子。
沙盗果然露出吃惊的表情,这不起眼的一步,刚好堵住了他本来要走的位置。他只能换了个方位,继续落子。
两人重新势均力敌,华悠然渐渐静下心来,开始摸出获胜的门道。从角落的位置倒推,只要占住几个关键的点位,就能稳赢不输。不过,这只是理论上的方法,具体到棋盘上,还是要费些心思。
那亮光仍然时不时的出现,每次都在她眼看要输时,“凑巧”的指出一步妙棋,让一边倒的局势,变回势均力敌。
这一局的时间拖得特别长,当华悠然终于把对方的石子逼进角落时,沙盗把手掌往地上一拍,叫了一声“晦气”。
华悠然学着他刚才的语气,说了声:“你倒是脱呀。”再低头一看,围观的人都哄笑起来。原来,那沙盗只在下身穿了西域风情的白色中裤,上身**,身上再没有其他的装饰了。要是脱了这条裤子……
“奶奶的!”沙盗站起来,几步走回铜柱边上,大刀一挥,砍断了绳索。捆绑在铜柱上的少女,一下子软倒在地上,后背上烫起了大片的水泡。
华悠然正要上前把她扶起来,沙盗忽然捏起那条白蛇,脱手向她们掷去:“老子这关,你过了,可这小妞,本来是它的晚餐,你问问它肯不肯让给你吧。”
这已经分明是蛮不讲理了,少女吓得“啊”一声躲到华悠然身后,白蛇嘶嘶地吐信,贴着地面移动过来。两只三角小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两个女孩子,忽然身子一弓,直向前扑过来。
华悠然本能地抬起胳膊去挡,只听见一声脆响,却没有预料中的剧痛。再睁眼看时,一个青衫少年已经站在身前,手里抓着一枚亮闪闪的银币,刚好卡在白蛇的嘴里。
那少年把风帽拉得极低,看不清面貌,只能看到两片薄薄的嘴唇,缓缓上翘,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
阳光刺眼,华悠然几乎以为眼前是不真实的梦境,即使只能看到下颔的曲线,她也立刻认出,少年就是齐都里见过的言子虚。
原以为天涯海角再也不可能重逢的人,竟然此刻就在眼前。看到那枚银币,华悠然也明白了大半,刚才就是他,在一边用银币反射的亮光,指点自己赢了那盘棋。
平静的心绪,就那么被日光明晃晃地照了一下,一片刺眼的虚无。
言子虚用两根手指捏着银币,另一只手抓住白蛇的七寸:笑笑说“你还是很谨慎嘛,毒牙已经拔去了。原本这种白娘子,是最毒的,看你带在身上,还以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没想到,也是个脓包,一挤就破。”
这话说得刻薄,言子虚又本来就有些油腔滑调的意思,惹得周围的人都大笑起来。连茶铺上的老人,也笑得双手直抖,本来要倒进碗里的凉茶,洒了一地。
“你小子是谁?管老子的闲事。”沙盗指着他,原本就皮肤棕黑的脸,气得发红。
“你用不着管我是谁,卖个小丫头,还要问问没了牙的小白虫同意不同意,莫非它才是你老子,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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