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每日里读书习诗,佐以琴棋书画,日子过得极为充实,倒也不觉怎地。只两岁的小包子馥玉捧着大脑袋郁闷了:哥哥以往总会来陪他玩耍,还会讲故事给他听,时常他还能赖在哥哥床上跟哥哥觉觉,可自从爹爹让哥哥搬到清凉水榭便不许奶娘带他去找哥哥,也不让哥哥来找他,每日里只有在娘那里等哥哥请安时才能见一面,哼!臭爹爹!
臻玉看着小馥玉委屈快哭的小模样很是心疼:“馥玉乖,明年哥哥考完院试就带你出去游玩儿,让馥玉跟哥哥觉觉!好不好?”小馥玉先天不足,身子骨儿十分细弱,小身板顶着个大脑袋,一度让人极为担心他会夭折,幸好水泱派来的乳嬷嬷十分精于调养,这半年馥玉才好些,只是馥玉很依赖人,他这个哥哥更是首当其冲,这不,小包子已经委屈的眼泪汪汪了。臻玉好说歹说,才让馥玉又高兴起来。私下里又吩咐甘草不时带着折耳小猫来陪馥玉顽会子,逗他多晒太阳多动动才罢手去了书房。
……
院试三年两回,时年恰是,考试内容与县、府试同,惟正场之前加试经古一场,考试解经、史论、诗赋等。叶先生对臻玉很有信心,不过例行嘱咐一番,又恐吓道:“若不是廪生,看先生怎么收拾你!”
院试考中后称生员,也就是秀才,生员分为三种:成绩最好的是廪生,有一定名额,由衙门发给粮食;其次是增生,也有一定名额;新“入学”的称为附生。每年由学政考试,按成绩等第依次升降。
中了“秀才”可谓是“功名”的起点,这之后才会被江南仕子人才们入眼,才能摆脱童子的名声,才能自己大大方方的决定一些事情。
五月,微风习习,不热不凉。这日一早,天还未亮,林府上下都忙活起来,人人都轻声细语,手脚轻快。正房,贾敏微微苍白着脸儿,拉住林臻玉嘱咐着什么,柳嬷嬷带着大丫鬟们将考篮里的东西细细又点检了数遍,黛玉和馥玉都乖乖坐在凳子上,看着哥哥不语,两张小脸儿微微板着,很是严肃的样子。臻玉扶额,这哪像去考试的,看这全家紧张的模样,倒像是上沙场一般。书房里,如海和叶琼静静品茶,等着臻玉来请安说话。小厮们立在门边大气不敢哼一声……
天微凉,府衙外便等满了人,近处是衙役们管着排队,再往外是考生的家属们,更外围处还有大大小小的马车。林臻玉由管家林福带着长随小厮亲自送到府衙外,臻玉下了马车,自有小厮等围着向前,林福提着考篮,只说:“大爷,我等自在外面等着大爷。”臻玉摆手道:“福叔,不必这么麻烦,要考到太阳落山呢,傍晚来接便是。”林福也不争辩,只笑。臻玉心知这是不可改了,也不再说,伸手自己提了考篮,摆手让他们回外围去,自个儿排在一支队伍最后面。‘乖乖,多么熟悉的场面啊,多像当年学生高考哇!’臻玉看着这人海想。
少顷,学政为首的一队人从府衙里出来,登时场面一肃。这入场点名搜检很是严格。林臻玉与其他四位童生五人互保,这几位童子皆是各个大人家中上进子弟,都是不想走荫监的路子,从最底层靠自己去考的,江南文风极盛,正经科举路子方是正道,倒也不奇怪。这互保的五名童生还须互相觉察,如有容隐包庇,五人连坐。臻玉刚听说这规矩时也不禁咋舌这院试可比那些高考中考的严厉多了,不过这四名童生都是林海亲自给他寻得,很不必担心。一时间轮到林臻玉,搜检的衙役倒是很客气,但很仔细,不仅糕饼饽饽要掰开,文具如笔管要细看,甚至还要解发、袒衣,连鞋袜也要检查。臻玉虽对这严谨的钦佩,可还忍不住腹诽:这阵仗要是头次来的小童子还不得吓着!其实不得不说,臻玉童鞋你真相了,不然你以为外面密麻麻比开始的童生多出几倍的人们是干嘛来的,不仅有几岁小儿因吓着或紧张而出现各种状况的,还有几十岁的大人们因屡次不中而绷得太紧在考场出事的也不稀罕,所以不论你怎么说,林福大管家也不会回去的。
好不容易入了考场,天正好大亮,童生们一人一个隔子,臻玉把东西一一整理放好,将墨研润,才不紧不慢地打开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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