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避免这样情况的发生,唯有秦默才具备引导秦氏走出泥潭的能力。
一则是因为他皇族驸马的身份。二则是放眼如今的整个秦氏,也只有他有这样的魄力和远见了。
听完秦默这一席话,原本对秦默继任宗主之位还有些犹疑的秦氏宗主此刻方才真正下定决心。若秦氏想再度振兴,这宗主之位,非秦默莫属!
一桩心事,到此总算了却。
秦氏宗主长长吐尽心中浊气,用一种后生可畏的眼光看着秦默,“好!见你如此成竹在胸,祖父也就放心了。祖父在这宗主的位置上怕是坐不了几年了,你要时刻做好准备才是。”
秦默躬身应下,长眉一扬,微有些欲言又止。
秦氏宗主放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心情颇为愉悦,见此和颜悦色道,“阿默可是有什么想问的话?但说无妨。”
秦默沉默良久,长长的睫毛抖动着,显然此时心里有些斗争。
终于,他抬了头,眼底落一片幽深剪影,“还请祖父将阿默的真实身份告知!”往常他虽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但总归有些不愿面对这个现实。只是冀州一趟,他发现绫姬身上的玉佩竟同自己手腕上的金莲托月痕迹极为相似,这才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来。
或许,自己当真不是秦氏子弟。
可自己的身世,秦氏宗主应该很清楚才是。若这样的话,他为何还肯将宗主之位传给自己?秦默派去调查的人查到的线索少之又少,索性下定决心问了出来。
秦氏宗主一愣,目光有片刻的闪躲,显然没有想到秦默会在此刻问出这个问题,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秦默紧紧凝视着他的面容,“祖父,秦家养育我多年,不管我是不是母亲所生,秦家对我,仍然有着不可磨灭的养育之恩。只是我总归要搞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的,与其等着我自己查出来,我想……还是祖父亲自告诉我比较好吧?”
他的面容宁和,目光澄澈,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氏宗主,那目光太过犀利明澈,竟让秦氏宗主想不出理由来拒绝。
蠕动了几番唇瓣,终是长长叹一口气,对着外头候着的仆从吩咐道,“去将二郎主请来。”
秦默心中一跳,有一丝狂喜而不可置信的情绪喷薄而出。
他知道,秦氏宗主这是打算同自己和盘托出了,素来冷静自持的面容也出现了一丝动容。自己查了这么久的身世,终究到了大白于世的这天了么?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都没有说话,直到门外敲门声响起,才各自从飘远的思绪中回了神。
“宗主,二郎主到了。”门外响起仆从恭谨的声音。
“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正是风尘仆仆的秦君显。
他看一眼秦默,目光很快转向秦氏宗主,“父亲,你找我?”
秦氏宗主指了指对面秦默旁边的坐榻道,“坐下来说。”
秦君显依言坐下,见秦默和秦氏宗主面容凝重,不由生了几分狐疑之色,问询般地抬眼看向秦氏宗主。
秦氏宗主叹一口气,幽幽开口道,“君显啊,也是时候把实情告诉阿默了。”
秦君显微怔,看向秦氏宗主试探道,“父亲是指……?”
“阿默的真实身世。”秦氏宗主语气沉沉,眼中落一片幽暗之色,颇有些心事重重。
秦君显面上一愣,眼中流露出几抹复杂的神色,压根没想到秦氏宗主此番叫他前来,竟是为了秦默身世之世。因为他们从前便达成过共识,要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的。
他沉默良久,有些艰难地开口道,“父亲,我们不是说好让此事成为永远的秘密么?为何……?”
秦氏宗主嗤笑一声,语声微冷,“就阿宓那样的表现,你觉得我们还能瞒得住阿默?”
听秦氏宗主提起王夫人的名字,秦君显面上神色愈发复杂起来,带了深深的无奈、后悔、自责,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显出几分落寞和苦楚来。
“好了,阿默也大了,就算我们不说,他总有一天也会查到的。与其让他左猜右想,倒不如从我们口中听来更为直观和真实。”秦氏宗主出言相劝。
秦君显静默片刻,终于缓缓开了口。
他侧了身子看向秦默,一字一顿盯着他的眼眸道,“阿默,你……的确不是你母亲亲生的。”
尽管早有猜测,此时听到秦君显亲口承认,秦默的心中还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他当真不是母亲的孩子,也难怪她对自己的态度那般……
想到这里,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秦君显微微叹口气,接着道,“你母亲生你……生真正的秦默时早产,是以那孩子生下来便身子不好。他一岁的时候突发高烧,一直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退了烧,脑子却烧坏了。那孩子是你母亲的长子,你母亲自然伤心欲绝。我不忍她日日以泪洗面,千方百计打听到江州有一神医,便带了那孩子前去。等我到了江州之时,却被人告知神医去了冀州。我百般无奈,只得又赶往了冀州。”
秦默压下心中翻滚的巨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听到这里,不由眉头一挑,眼中流露出几抹异色来。
冀州?那不正是百里行和绫姬那个山谷所在的州?
莫非……父亲当年要找的神医,正是百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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