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蛊毒的教主
“季大哥,刚刚在席上,那位国师大人……”绾月顿了一下,不知如何描述心中奇怪的感受,于是又道,“让人觉得不大舒服。”
此刻筵席已散,季恒与绾月同被安顿在别院,因而并肩走着。
“这是你们女人的直觉吗?”季恒闻言莞尔。
绾月听说他声音里的戏谑,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却想起刚才碧萝和季恒先后离席,不知是说些了什么,于是也调侃回去,“那你的心上人可给了你什么直觉忠告?”
“有。”季恒神色一肃,绾月看着他不由收了笑,认真听了起来。
“她告诉我中原的一句古话……”季恒顿了顿,却只是微微一笑,是那种恋爱中的人特有的甜蜜微笑。
绾月也大概猜到了,白了他一眼,叫道,“那我可要离你远一点了,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夫不可戏。”
季恒陡然被她揭穿,俊脸微红,神色却很是从容。
绾月见戏弄不到他,也安静了下来。边走边望着长廊外天边昏黄的一轮月,朦朦胧胧的黄晕,仿佛亘古一来就是那样的,惆怅的遥遥看着世人。
诗句里的月不是思乡就是思人。可我的家乡又在哪呢?2006年仿佛是个离她很远的时代了,努力回忆时反而如同月亮周边的薄云,被风一吹就散了,握不住,留不住,也哭不出来。是种钝顿的惆怅。
再想这个时代她的家人,感情是真的,记忆是真的,只是总有一份心虚在,心中隔了层膜,就没办法依靠。这世上,她能够依靠,想要依靠的,原来只有那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怎么就让自己弄丢了。
她眼睛酸酸的,看着天边的月亮也觉得像颗大柠檬又酸又涩。
季恒看着她,不忍的叹了口气,把碧萝告诉他关于金刀武士的事情咽了下去。想要伸手抚摸她的发顶给些安慰,可到底男女有别。他心中有了人,便不能做别人的依靠了。
他们已经走到别院门口,那里有人冷冷的立在月下,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手中的弯刀泛着古怪的金属光泽。是那个铁面人。
季恒知道所谓直觉,大多是人们无数经验凝成的瞬间判断。如果这世上有人了解夏侯岑的话,那么除了绾月,便只有季恒呢!仇人总是要比下属更了解你。在心底,季恒也认为他是夏侯岑,说不出为什么,总是下意识的觉得是。他看了看绾月,见她眼睛已经直直看向铁面人,不肯再分一丝注意给他人了,于是绕过他们二人离开了。
“你是谁?”出乎意料的嘶哑声音从铁面人口中传来,只这一句,就让绾月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她弯下身子,手抱膝的哭泣起来,月亮给她拉出短短的影子,像是兔子的尾巴。一双手抬起她的脸,眼睛肿肿的,泪水在月色下泛着光,哭起来也像兔子。铁面人心莫名的软了下来。
“为什么哭?”嘶哑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铁器刮磨一般,刺激着人的耳膜。
绾月看着眼前的人,铁面具遮住了整张脸,只剩下一双漆黑的眼眸,在月色下泛着冷冷的玻璃珠的光芒,这般难听的声音,还有身上那种压抑的违和,太陌生了。这个人是谁呢?真的是她爱的那一个吗?他什么都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根本是另一个人?
心底有个声音催促她去揭下他的面具,她莫名想起一个童话。神爱上了人类少女,夜夜陪着她,却带着面具。少女在姐妹的诱惑下决定揭下丈夫的面具,然后她失去了他。
铁面人握住了覆上他面具的手,他垂睫,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担忧掩住。如果自己不是她希望的那个人,这个女人是不是就再也不会把目光留给他了。
他没有记忆,没有过往,在那所宅子里,忍受着各种折磨,然后那个人将蛊虫放进他的身体,他的梦里只有幽深的黑色水流,仿佛他这一生就是一场无望的梦境。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出现了,莫名的恨与心疼,嫉妒与自卑,这些情绪竟然可以再一天里被滋生出来,就好像……真正活了过来似的。
绾月的手被他铁腕一样攥紧,挣不脱,拔不出,看着这人高大沉默的身影,突然真切的心疼起他来。
这种感觉是,就算他不是夏侯岑,她也心疼。在她面前的,其实是个倔强无依的孩子,仿佛受了许多苦,与世界冷冷对立着,想要对她倾诉,可是倔强惯了,不知道怎样卸下自己的面具。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绾月手被他攥着,却上前一步,给了他一个拥抱。不关乎感情,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最真切的善意。
铁面人怔了怔,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手却松开了。
“月亮不见了。”绾月抬起头,痴痴看着天空,然后笑了笑,“可是我心里的月光一直都在。”
“就像那个人一样吗?”铁面人沉默了下,问道。
绾月眼睛弯了弯,“他一直在这里。”她指了指自己心脏,然后垂睫,“我的心里有一道谷,谷口他一人立在这,扛得住千军万马,抵得过光阴如画。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绾月说完,却为自己难道的文艺感到很不好意思,她心里责怪着,怎么就对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有些别扭的想要跑开,可到底是个成人了,做不出这种娇羞样。于是冲铁面人笑了笑,从容的走开了。
月光从云彩里泻了出来,水一样洗出地面一片银白,一直漫到铁面人脚边。他看了眼天边的月,仿佛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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