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来自我身体之中的苍老的声音,让我一下子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他说的没错,我余温,乃是当年侵华日军华中野战军第七联队的一名上尉。
由于他厌倦战争,在军队占领了武汉。
第七联队到距离巫山一百多公里的宜昌境内之后,我爸便脱离了日军,一个人跑到了巫山骡坪镇骡马乡南星村隐居。
这些,爸妈都跟我说过,我妈妈也知道我爸是日本人。
但是这些事,村里人根本不知道。
我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吴晓莲的父母到现在也不知道。
而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12年后,会有人来杀掉你,取代你,从此你就解脱了,记住我的话,在这12年里,你要做的事,就是杀人!”在我脑子完全一片混乱之时,我的脑海里再次响起了那个苍老的声音。
然后,不管我怎么问他,他都不再说话。
1988年5月5日。
今天又到了我的生日。
而我的生日晚宴,却是几具血淋淋的尸体,食物是人的各种器官,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好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我。
控制着我,可是我又是清醒的。
这让我很不解,之前的老人是谁?为什么我是他口中的继承者?又为什么我会变成今天的样子?这些,深深的困惑着我。所以这段时间,我在看一些跟鬼神有关的书籍。
什么山海经,聊斋志异这些我之前从来不看的书。
现在我却对它们有着极为浓厚的兴趣。
因为,我想从中找出答案。
看完山海经跟聊斋志异的我,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也想起了吴晓莲被枪决后这十几年的生活。我也曾想,如果二十多年前的那个下午,我不去山上的草棚,我的人生是不是就会是另一个景象?
十几年的沉淀,我也慢慢的老去。
很多事情也都想得彻底,所以我后来的十几年,基本上就活在自己内心的谴责之中。这一切的一切,导致我变化的根本其实就是没有得到良好的心理疏导,同时,在那个青春懵懂的年纪。
因为发育的缘故,不管男女,都有着生理幻想。
我就是因为没人疏导,所以导致成了一个恶魔。
过去,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恶魔,而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恶魔,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一个不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恶魔。
因为,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很变态。
也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并非我自己的意愿,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的身体,所以说现在的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现在的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心里,充满了恐惧。
我甚至用绳子把自己捆绑起来睡觉,然而,一醒来,我还是在这无尽黑暗的防空洞之中。而且,每次醒来我的身边都会多一具新鲜的尸体,很多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到了哪,又是怎么杀了人把尸体搬运到这防空洞之中的,这些,我真的不知道。
所以,我才很恐惧。
.......
1988年7月15日,晚,晴。
今天是七月半,下午不到六点,整个县城基本上所有的店铺,全部关闭,道路两边,满是烧纸的人。县城的空气里,都是刺鼻的纸钱味,天空中黑压压的飘着一片如同乌云一般的纸灰。
纸钱,香,蜡烛,满大街都是。
来殡仪馆的路上,我感觉呼吸十分的不顺畅。
看着满大街的香蜡纸钱,闻着那些刺鼻的味道,我忽然很想吐!
所以我一到办公室,就冲进了洗手间。
然而却不知道为何,怎么也吐不出来,于是我找来半颗人的心脏泡了一杯带着深红色的开水。一边喝着有着浓厚腥味的人体器官开水,一边想着近来的一些事。
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每次进入太平间的时候,人就好像会进入忘我的境地,感觉在里面的时间,过得特别的快。好几次我早上进去的,等再看挂钟的时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不知不觉的,在太平间里,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喝完一杯水连着那已经开始腐烂的心脏一起给吃了下去的我,跑去了太平间。路过老陈头房间的时候,见他门没关,然后我便伸头去看,发现里面黑漆漆,阴森森的,什么也没看见。
然后我便进了太平间。
走进太平间后,我抬头看了看挂钟。
见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十分,微微愣了愣神的我,开始集中精力,观察起太平间来。仔细的搜寻了一阵,发现,这太平间很普通,除了停尸台,更衣室,给死人洗澡的沐浴室外,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但是很奇怪,等我搜寻一遍再去看时间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而我自己感觉才过去了十几分钟,有些不敢相信的我,走出太平间到外面一看,天的确是已经黑了。月亮都已经出来挂上了树梢头,因此我不禁很困惑,难道说,我真的在太平间里呆了几个小时了?
不对,我进去,只是观察了一下里面的环境。
根本没有呆多长的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
于是带着疑惑,我又返回了太平间。
........
这第八本日记本,写到这里,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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