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婶婶叹一口气,拍拍我的头:“娃,苦了你了,以后有啥子事,来找婶子。”
我感激地点头谢过林婶婶,送她出去了。
娘在床上躺着不足一个星期,便起床忙活家里的事了,不到一个月,便下田干活去了。于是我每天在家里做饭,洗衣,照顾弟弟。
爹成日躺在床上躺着,躺得窝火,我去给他送饭,他便来了j-i,ng神,把碗掼在地上,用可以动的那只手扯过我便打。
摔了两个碗之后,我给他换了一个木碗,他大骂着把木碗砸到了我的头上。头很疼,有血流出来,但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木碗,家里的碗不多,摔坏了还得买。
晚上娘回来,我头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暗红的血块留在头上。娘只叹了一口气便忙回房里了,因为房间里弟弟闹别扭大哭了起来。
我想再熬一熬,等爹死了,便一切都好了。我恨我爹,我身上满是伤疤,全是拜他所赐。
终于我等到了。那年,我十二岁,弟弟六岁。爹死了,家里没一个人哭了,丧事也没办,只一卷席子将爹的尸体裹着丢去了蛮远的地方,那地方几乎没什么荒凉,野草丛生,娘就把爹的尸体扔在了那里。
娘蹲在爹旁边,身体发抖。我走过去想安慰她,刚走近她便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砸在我的后脑勺上。
我惊愕地倒下,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娘把裹着爹尸体的那卷席子打开,拿起来,走了……我甚至比不上那卷席子。爹死了,弟弟大了,我没用了,也就可以扔了。
醒来时,正是傍晚。我睁开眼,便看见爹的脸,我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死了,再也不能打我了。
于是我蹲下来,卷起袖子,手臂上全是伤痕。我对他说:“拜你所赐啊。如今你也是报应,死了,坟没有,裹尸布也没有。你和娘可真配,每一个好人。”
骂完,我心情舒畅了很多,只是后脑勺还有点疼,我用手摁一摁,立马吸了口凉气,更疼了。
我站起,拍拍身上的土,往村子的方向走。我认路本领还是很强的,况且这里并不算太远,天也还没黑。天黑了,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回去了。如此想着,我加快了些脚步,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走到村子附近熟悉的地方。我要回去,但不是回家,我要去林婶婶家,我一直记得她的那句“以后有啥子事,来找婶子”,她是我最后的希望。
我总算在星光点点里站在了林婶婶家的门口。林婶婶家院门紧闭,可以听见里面的热闹声,也可以闻见里面的饭菜香。我咽了一口口水,扣了扣门,便听见里面林婶婶的声音“哪个呀?”。
我不回答,又扣了扣门,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接着门开了,林婶婶惊讶地看着我:“你咋个在这里,你娘说你走丢了。”
我低着头,不回答,林婶婶立马明白过来:“你娘咋个果狠心啊!苦命的娃!”
“婶,你当我娘吧,我把你当亲娘,比亲娘还亲!”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难过使然,但也有表演的成分在里面。
林婶婶半晌才开口:“娃子,你这是为难婶子了!婶子家也不富裕,家里头也有三个娃呀!再说我男人他不会同意的,你是许家的人,我们是林家的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呀!”
林婶婶的态度很坚决,挡在院门口。远远的,屋子里面暖黄的烛光亮着,映在白色的布门帘上。
正僵持着,里面林叔叔喊了声:“他娘,那个呀?”
我连忙小声对林婶婶说:“婶,别说是我。”
林婶婶点点头,应道:“一个乞丐,来讨点吃的。”
林叔叔立马道:“那你快拿点馒头给他呀,别让人饿着。”
林婶婶应声走进去,拿了两个馒头出来递给我。我接过馒头,小声拜托道:“婶,别告诉别人我回来过。”
林婶婶点点头,又问:“你有地方去吗?”我摇头,她说:“村外不远处有一座破庙,勉强可以住人,你去那儿先住着吧。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
我应了,转身离开,拿着她给我的两个馒头。她给了我两个馒头,还给我我指了去住。我很感激。我该知道的,所谓帮助是指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的帮助。一些事,帮了,于自己无什么大害,那便帮;有害,那便止住了,人不都是这样吗?我太幼稚了,在奢望些什么呢?
走了很远,终于找到那间破庙,一间名副其实的破庙。但一天奔波,我已顾不上许多,径自走了进去。
庙里挂着几帘破幔子,中间放着一尊什么佛,佛身已有些剥落,佛前的供桌上空荡荡的,想必已经许久没人来拜过了。
我四处望望,想找个好点的地方睡了,忽的看见一张破幔后有微弱的烛火,有人在里面。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见一个老人在一张破书案前画着画。老人清瘦,斑驳的头发在头顶梳成稀疏的小髻。身上穿着打了好几处补丁的长袍。长袍上,尤其是袖口处有点点墨痕。老人枯长的手指拿着笔,悬在一张纸上。纸上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香艳淋漓……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老人也怔住了,他显然没料到会有人闯到这破庙里来。
他干笑了几声,道:“丫头,没地方去了,就住下吧。”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一堆干草,示意我自己铺着休息。
我抱几堆干草,铺好,坐,下拿出林婶婶给我的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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