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途,只闻前方传来重重的步履之声,整齐规划。他们纷纷勒马停下脚步,小心地张望前方愈加明亮的火光。
“可是谢将军带队回来了?”前方有人呼喊道。
谢原与谢冲对视一眼,而谢冲见到谢原身前昏迷不醒的谢云,心下愧疚地垂着头。“正是!”谢原答道。
对方传来一阵呼声,接着马蹄声响,一个骑着马向他们走过来。“在下巡抚苏世颜,奉谢将军的吩咐,于此接济大家。”苏世颜的面孔在火光的照耀下,隐隐泛着白玉的光泽,并没有被黑夜夺去神采。
“原来是苏巡抚!”
顿时,他们长舒一口气,得以让紧张许久的神经得以放松。“苏大人,后方还有倭寇穷追不舍,不知大人带了多少人马过来?”有人问。
苏世颜见一直没有谢云回答的声音,有些担忧她,抿着唇道:“一千人马。”接着他又问:“为何一直不得谢将军其声,不知她现今如何?”
对面黑黢黢的人影陷入一片寂静之中,让苏世颜的心为之一紧,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随着,一团黑夜向前移动,马踏硬土声响,哒哒地打在他的心上,一下又一下。
“将军受伤失血过多,现今陷入昏迷状态,需得尽快赶回军营救治。”在火光中渐渐显现出身形的谢原说道。
原来窝在马上的一团是无意识的谢云,这也是苏世颜第一回见如此虚弱苍白的她,心痛得无以加复。小心翼翼地从谢原的马背上将她抱到自己的怀中,对着谢原说道:“那么善后之事有劳谢大人了!”
谢原点头,回头对黑影中喊道:“谢冲!”
“是!”
“你随苏大人回军营,自己去领罚,莫要让我回来亲自动手。”
“是,谢大人!”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山谷中回荡。
于是,苏世颜将一千兵马交与谢原,他则带着另一些人回军营,一路策马奔腾。望着怀中气息薄弱的人,他只得这回程之路真是漫长,全然不似来时路。只希望,再快点!再快点!马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嘶鸣,却无人理,一路行至火光通亮的军营,才结束它悲苦的旅程。
“快去传军医!”
还未下马,苏世颜就大声吩咐守在门口的士兵,随后急匆匆地抱着谢云去到帐篷,轻手轻脚地将她托至床上,使其卧躺着。
“军医来了!”
谢冲拉着身强体壮的军医一路狂奔,直掀帐而进,顾不得让军医喘口气,对他急声道:“军医,快去给将军看看,她受严重的伤了。”
“快去准备热水!”军医看见床上毫无血色的谢云,顾不得责怪谢冲的无礼,面色凝重地吩咐他们,自个上前去检查谢云的伤势。“把烛光拿过来照亮。”
苏世颜立马起身,托着桌案上的蜡烛拿到军医跟前,看着他翻起谢云紧闭的眼睑,里头瞳孔涣散。只听见军医说:“我得马上为将军拔箭,大人就帮我打下手吧!”“好的。”苏世颜点头,目光爱恋地望着不省人事的谢云。
经过一番救治,谢云的伤口已被包扎好,她就缠着白纱布卧躺在床上。“在此,苏某谢过军医!”苏世颜对着军医俯首一拜,可谓是行了大礼,惹得军医呼叫声连连,疾步上前扶起他,口中说道:“大人使不得,使不得!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者的职责,更何况将军乃我们的恩人,我更是应该尽职。”苏世颜摇头:“这是先生该得的,也是我替将军拜谢军医!”
“将军可是没有大碍了?”守在门口的谢冲见军医出来,急忙问道。
军医笑道:“将军无事了,只需静养半个月,就能大愈。”
既然如此,他就可以安心地去受罚了。他对着军医行礼告辞,转身离去,去往他该去的地方。军医目送军姿挺拔的少年,欣慰地迈步离去,步履轻松自在。
一夜过后,日光照射大地,如水墨画一般的青山,被云雾缭绕,缥缈如烟。重重的马蹄声与行军的跑步声交织在山谷间,气势磅礴而来。军营中的人纷纷掀帐出门观望英雄的凯旋,翘首以待他们的英姿。长龙般的军队快步行走在山间小道上,属于谢家的旗帜在空中飘舞,展现了谢家风采。
“回来了!大军回来了!”
一阵欢呼声在军营中传开,吵醒了趴在谢云床边睡着的苏世颜,他惺忪地望着眼前的谢云,揉了揉酸痛的手臂,腿脚发麻的他只得在椅子上坐着,带麻痹感消去。床上的谢云,脸上多了一抹红霞,呼吸变得匀称,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他心中一动,倾身凑到她身前,伸手拨弄她的睫毛,像个孩子一样偷笑。
由于一夜疼痛好不容易睡过去的谢冲,被大家的呼喊声吵醒,意识松动间露出一个微笑,很快又再次沉沉地趴在床上睡去。
苏世颜收拾好自己,迈步走出帐篷,感受新的一天。那边一身戎装的谢原走过来,问他:“将军可好?”苏世颜微笑着对他点头,抬头望向一贫如洗的湛蓝天空,说道:“今天又是一个好日子!”谢原也随他一起抬头,温和的笑意在他嘴角绽开,附和道:“是啊!”
“谢大人去看看谢小将吧,听闻他昨夜受罚,伤得挺重的。某在照料将军,无暇顾及,只是差人喊军医过去,也不知他现今如何了。”
“那是他应得的。谢某在此多谢苏大人对阿冲与将军的照料!”谢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对着他行礼告辞,前往谢冲的帐篷走去。
谢云迷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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