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家的一愣,手上的动作便慢了下来,那媳妇子趁势就把她拉开了。
路婆子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类型的,便翻坐起来,捂着脸,扬起脖子,拍着大腿,污言秽语地高声乱骂。
“你个臭婆娘,吃了狗胆子,打呀,你打呀,我活了几十岁,从没受过这样的气,你有本事真打死了我,再到大少爷跟前理论去!”
想到大少爷,冷静下来的平安家的倒真怯了三分。气出了,心里痛快了,这理智也回来了,真不知今日这事如何了结。
这时,她身后有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传来:“这位大婶也少说两句吧,大少爷是男子,即便他再宠你家姐姐,也断没有管仆妇吵架这等小事的道理。”
平安家的回头一看,竟是李元儿。
因着李大娘的关系,平安家的往日也很看顾李元儿。素日只觉得这孩子沉默寡言,没想到冷不丁说出话来却很有理。
路婆子捂着肿如猪头般的大脸,转而骂李元儿:“小蹄子,你算哪根葱,就敢来插嘴?懂不懂规矩?!”
李元儿轻轻一笑:“我年纪小进府时日不长,却也知道所有差事都是主子说了算,分派到谁家就是谁家。却不知原来大婶才是作主的那个。想要哪个差事,别人就不许干了,就连主子发话都不行。”
这年头最讲究尊卑,再得脸的奴婢也是奴婢,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路婆子也受不了了,立刻反驳道:“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刚才您不是说,那差事是你们家的,要平安婶子趁早一边凉快去,不管谁叫都不许应吗?那不就是连主子叫都不许应了。这里的人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路婆子环视周围,见众人窃窃私语。她自得势,便盛气凌人,嘴巴又坏,自然是不得人心的。当下就有人偷笑,暗地里叫好。
她心里更加慌张,色厉内荏道:“哟,小丫头片子嘴巴倒是伶俐,不过说话可要当心,这是犯忌的,让人听到了可不好。”
平安家的深深看了李元儿一眼,转头看着路婆子,将散乱的头发捋向耳后,又拍打衣服上的灰尘:“怎会不好呢?她只是照着规矩说话,原来守规矩也是不对的?再说今天这事就是说到太夫人面前,你也不占理吧。好生生得跑到灶上来打人,耽误了开饭的时辰,就是大少爷怕是也兜不住吧。”
路婆子一窒。
平安家的面向众人道:“今日咱们都瞧见了,是路家的跑到咱们灶上闹事,我们为了拉架,才误了差事。要是上面追究下来,咱们可要分辨一二。”
厨房的人连连点头应和。
路婆子气得倒仰,可也不敢扑上去厮打,她的脸上还火辣辣得疼呢。而且厨房的人人多势众,此时自己再上前,未必讨得了好。
只是她被人打成这样,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转而想起今天的起因,又张牙舞爪地痛咒秦寡妇。
厨房的人都围着看热闹,倒把整个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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