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42出来。”
狱警朝着顾东叫到,顾东脸上没有一点点的恐惧或者懊悔。狱警见多了临近死亡的人,大多都是一脸的迷茫和痛苦,渴望奇迹发生能够免于赴死。但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孩不一样,他好像在期待死亡。
这样的想法让狱警打了一个寒噤,谁会期待死亡呢,这个世上总有什么东西会让人留恋。可是顾东没有,如果一定要有什么,那么他有些担心他在幼儿园搭的那个缓坡是不是够结实。
七年前,顾东才16岁,他没有父母,独自一人生活。没有钱上学,读完初中后就和社会上的兄弟混在一起,浑浑噩噩,每天除了喝酒抽烟,就剩下打架了。
那天,有兄弟给他打电话,让他开车去接人,准备大干一场。他酒醒到一半,开着一辆面包车就出门了,半醉半醒间几乎把油门踩到了底。连“前方学校,减速慢行”的标志也没有让他慢下来,他们准备搞的那伙人前不久在大排档打过他一次,现在能报仇,他正热血沸腾。他将油门踩死,冲上了拐角的马路。
只是一瞬间,他还没来得及踩下刹车,一个女孩和一个女人冲了出来,迎面驶来的车也没能及时刹车,两辆车猛烈的撞到一起,中间还有那个女孩和那个女人。
当鲜血染红了马路,周围围上了一层又一层的人群,有人在报警,有人大声议论着。顾东的耳朵就像失聪了一般什么也听不到了。像慢镜头般的,他看到那个女孩慢慢的从车身上滑下去。自己也陷入昏迷。
醒来时并没有在医院,也不是他每天晚上睡觉的房子。他环顾四周,是个很旧的老套间,他睡着的房间除了这张床别的什么都没有。盖着厚厚的窗帘,透过窗帘的缝隙,他能知道现在是晚上。有人给他端了一碗水进来,恍惚间听到那人在打电话。
“贺小/姐,醒过来了。”
有医生进来给他检查身体,除了轻微的脑震荡,他全身完好无缺。
才过了一天,就有一个女人来了,她打开门进来,由于这个房间过于黑暗,门一开,屋外的光便很刺眼的射进来,顾东眯着眼,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他记得她的声音,很好听。
她就是电话里那个贺小/姐,她关上门坐到了床边,拉起顾东放在被子外的手。
“可怜的孩子,连个亲人都没有。也难怪在这里住了三天了都没有人发现。”
“你是谁?”
很奇怪,顾东并不害怕她,虽然他现在的情况很像被绑架囚禁了。
“我是救你的人,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东迟疑了一下,脑子里闪出了那个女孩最后的模样。
“我撞到人了,她怎么样?”
“准确来说,你问的应该是她们怎么样。”
“什么意思?”顾东毕的脸上尽是惶恐。
贺美西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你撞死了一个人。”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没有看见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躺在床上哭起来,脸上的伤本来就让面容变得有些奇怪,痛苦不堪的嚎哭更让整张脸变得狰狞不已。贺美西一句话也没有说,看着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在痛哭中忏悔。
过了好半天,顾东才平复了心情。他抽噎着问贺美西。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我的女儿。”
贺美西说完这句话后,顾东的神色变得更加的惶恐不安。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少年哪里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扑通一声给贺美西跪下了。脑子里强烈的眩晕他也不管不顾,他的头压得很低,因为这个时候他的身上背负着两条人命,16岁的顾东没有想到,他肆意妄为的人生终于来惩罚他了。
“阿姨,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贺美西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停的磕头,额头碰撞在木板上的声音格外的清晰。“磕的那么用力,想必下床走路是没有问题的了,那穿上衣服和我出去一趟吧。”
顾东甚至绝望了,这是要把他送到警察局吗?可是很快他又镇定下来,与其背负着不可饶恕的罪过苟且偷生,去警局似乎是更好的选择。他默默起身随贺美西出门,上车前,他抬头看了一眼炽烈的阳光,这也许会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能享受阳光的平等待遇了。
一路上,顾东都是沉默的坐在角落,他既没有看着窗外闪过的形形□□的一切,也没有惴惴不安的等待,他太安静,不想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老成。贺美西一直在后视镜里观察着顾东的一举一动,她需要绝对的肯定,这个孩子能为她所用。直到在医院门口停下车,顾东都让贺美西有些捉摸不透。
顾东下车后才发现,贺美西带他来的地方并不是警局。他疑惑的扭头看向后者,贺美西领头进了医院。停在了一间加护病房外面。病床上一个女孩戴着呼吸器,她睡着的样子很平静。
“这是我女儿,她今年17岁,是个艺术特长生,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六月她应该和很多孩子一样参加高考,然后继续她最喜欢的跳舞。她从小就喜欢跳舞,特别是芭蕾,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没有送她去舞蹈学校学习,结果她跟着班上报了舞蹈班的同学一起去了舞蹈班,躲在教师外面透过玻璃窗偷偷学习跳舞。她是真的很喜欢跳舞,可是她再也不能跳了。她的腿因为车祸而被截肢了。”
贺美西看着顾东停下了说话,顾东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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