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谢平川并不常来。他自己买菜做饭,还会洗衣服、照顾花草、收拾屋子,堪称十分自律,比起浑身犯懒的徐白,谢平川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徐白的父亲热心道:“好啊,快进来吧。小谢上高三了吧,你们学习忙起来,没空做饭,就来我们家吃,我们和你爸妈都是老朋友了,吃顿饭没什么,别把自己当外人。”
谢平川笑道:“谢谢叔叔。”
“你这孩子,和叔叔客气什么,”徐白父亲从厨房走出来,他搬出了一把木椅,放在自家餐桌的旁边,“正好今天晚上,我们家多做了几道菜,应该够了。”
徐白一边端碗拿筷子,一边接上父亲的话:“爸爸,我看到了,刚刚菜没端上来,你就吃了两块鸡翅。”
她爸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咳了一声道:“你甭说,你妈妈做饭越来越好吃了。”
窗外雨声滴滴答答,室内混杂了交谈声。此刻的时针指向六点,天空逐渐变得暗沉,凉风掺杂了些许寒意,顺着门廊吹进了房间,谢平川起身去关门,顺手打开了室内灯。
餐厅一霎明亮。
四个人接连落座,桌上摆满了盘子。徐白的母亲端起碗,出于长辈的关心,她开口询问谢平川:“你们开学半个多月了,这段时间忙不忙?”
“还好,学校的作业挺少,月底还有七天假。”谢平川答道。
谢平川说话的时候,徐白拿起筷子夹鸡翅,然而鸡翅太滑,她筷子使不好,竟然夹不起来。她努力了两次,谢平川便来帮她。
他一边给徐白夹菜,一边继续刚才的话:“学校没有晚自习,上了高三以后,和从前差不多。”
徐白捧着自己的碗,接受了他送来的鸡翅。她低头咬了一口,又觉得要礼尚往来,因此夹起一块排骨,准备放进谢平川的碗里。
然而或许是因为,她的筷子太滑了吧,那块排骨夹得不稳,在接近桌沿的位置下落,掉到了谢平川的裤子上。
谢平川说话的声音一顿。
徐白的父母坐在桌子的另一边,他门两个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徐白的父亲笑了笑,随即看向谢平川:“小谢,怎么了?”
“没事没事,”徐白叼着一根筷子,摸向谢平川的裤子,“掉了一块排骨。”
她用手抓起那一块排骨,手指蹭过谢平川的裤子。因为指尖沾了一点油垢,她无意识地在他腿上擦了擦手。
谢平川耳根微红。
徐白眼尖,马上指出道:“你的耳根有一点红。”
谢平川并不承认:“你看错了。”他抽出一张餐巾纸,递到了徐白的右手边,坐姿依旧笔直而端正,仿佛中央卫视的新闻主播。
徐白没心没肺地笑道:“哈哈哈哈哈你的耳朵越来越红了。”
“小白,”徐白的母亲放下碗,语气温柔地批评她,“你不是小孩子了,要有礼貌,注意分寸。”
徐白很听她妈妈的话,她立刻在座位上坐正。
这一回,轮到谢平川笑了一声。
徐白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她猜想他的心情还可以。于是她不再关注他,捧着碗努力吃饭,谢平川与徐白不同,偶尔还会说上几句话,内容无非与学业有关,体现了优等生的长远规划。
晚饭结束后,谢平川向她父母道谢,又帮忙洗碗收拾桌子——他这么热爱劳动的样子,果不其然,成为了徐白父亲的教育范本。
“你看看人家谢平川,”徐白的父亲道,“就比你大四岁,多懂事,爱劳动又爱学习,都不用他父母操心。”
客厅里灯火通明,正在播放电视剧。
徐白斜坐在沙发上,背靠着一团枕头,腿上趴了一只猫。那猫的毛色锃亮,通身干净到发光,它的脖子上挂着铁牌,刻了徐白家的电话号码。
徐白双手揉猫,揉得猫舒服极了,睁着一双圆眼睛,蹭着她的腿撒娇。
“我今天扫地了,还拖了地板,”徐白振振有词道,“我还给猫铲屎了。”
但是父亲不认同她,父亲站在电视机前,刚好挡住女儿的视线:“你没事就去学习吧,别看电视了,开学就是初三了,学业多紧张。”
徐白不情不愿地放下猫,转身走向她自己的卧室。
猫咪跟在徐白身后,轻轻磨蹭她的脚跟,试图挽留它的主人。恰在此时,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家里没醋了,酱油也快用完了。”
徐白听见她母亲的话,几个箭步飞到厨房,自告奋勇道:“交给我吧,妈妈,我现在就去超市买醋。”
没错,比起待在屋子里闷头学习,她更愿意出门跑腿买东西。
母亲好像知道她的心思,往她的手里塞了几块钱。徐白把钱揣进口袋,拉上谢平川走向了超市。
此时将近傍晚八点,外面的雨渐渐停了。门口的小巷寂静无声,遍布着深浅不一的水坑,徐白和谢平川并排行走,没过多久,她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你穿少了,今天降温,”谢平川道,“你出门之前,好歹披个外套。”
“我之所以打喷嚏,不是因为觉得冷,”徐白纠正道,“一定是因为有人想我。”
谢平川不置可否地笑了:“你感冒的时候,想你的人最多。”
徐白没有继续抬杠,她沿着小巷往前走,故意踩着凹凸的石砖,脚下稍微有些不稳,谢平川就会伸手来扶她。
夜空辽阔,晚风轻荡,天边月色如钩,乌云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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