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楼郁霆身边的绵绵,元书脑袋里炸了炸,正想阻止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绵绵抬起小手,五根胖胖的手指头朝元书空抓了抓,奶音糯糯地叫她:“麻麻,鼠鼠醒了,你过来。”
绵绵的话音落下,客房里有一秒钟的死寂,元书捏着拳蓦然抬起头去观察楼郁霆的神色时,楼郁霆正偏头看着绵绵。
许是察觉到了元书的注视,楼郁霆突然转过头来,敛眸盯住元书撸。
心虚的元书本能地想要抽走视线,可是旋即意识到这样也躲闪的太过明显,干脆就一直硬着头皮跟楼郁霆对视着。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面上看起来淡漠平静,可是一颗心如擂鼓、嗓子眼更是越发地干涩。
楼郁霆坐在床上没动,一瞬不瞬地盯着元书的眼睛。
元书还是率先错开视线,转而看着绵绵:“绵绵,过来。达”
绵绵跪坐在楼郁霆身边,小手抓着楼郁霆的衬衫,摇头:“麻麻,我想跟鼠鼠一起玩儿。”
“……”元书没再说什么,直接走过去将绵绵抱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客房。
楼郁霆看着趴在元书肩头的小女孩儿、看着这个和小时候的元书几乎眉眼一致的小女孩儿,突然觉得胸腔里像是被人丢砸进一块巨石,压堵得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脑袋里,更像是有一根弦、在突然之间绷断了!
眼看着元书抱着绵绵就要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他猛地站起身,遒劲的长腿不过迈了三两步,就追上了元书,将她的胳膊给攥住了。
元书的身体僵硬了下,她也明显感觉到被她抱着的绵绵瑟缩了下身体。
为了不吓到绵绵,不得不转过身,对上楼郁霆幽暗慑人的眼眸。
有点被楼郁霆吓到的绵绵也跟着转过来,小手紧紧地攥着元书的睡衣,一双葡萄大眼在元书那被捏着的胳膊上看了看,又去看楼郁霆。
元书抬手在绵绵背上轻拍了拍,对着楼郁霆笑,尽量柔声细语:“楼总,您这是……酒还没醒么?”
楼郁霆一双暗眸隐隐泛上猩红,他不知为何有点不敢再去看绵绵的眉眼,只用下巴划了划绵绵的方向,嗓音晦涩而艰难:“她,是你的……女儿?”
尽管早在几分钟之前就预想过会被问这个问题,但是当楼郁霆真的问出来后,元书的心跳还是短暂地停滞了下,大脑也有瞬间的空白。
但她很快缓过来,依旧笑:“楼总,您不过是一个强行借宿的外人,不懂基本的礼数倒还勉强值得谅解,毕竟您高高在上惯了。不过,您是有什么资格,对着我这个主人又是动粗又是质问的?”
顿了顿,元书意有所指地补了句:“楼总,您别忘了,这里是我待了3年的郦城,不是以你为尊的燕城了。你这么认不清形势,不会是对某些既定的事实却还心存幻想吧?要真是这样,那恐怕会让您大失所望,而且……”
他将她的手臂又攥紧了数分,满眸阴暗,一字一句:“我再问一次,元书,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嗯?!”
元书错开视线,默了一秒后重新盯住楼郁霆的眼睛,笑:“是。她是我女儿,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这个回答,让楼郁霆的瞳眸骤然紧缩,捏在元书手臂上的五指也蓦然加力,但随即却像是失去力气,又松开了。
他突然想起那日在席家,那个来请他用早餐的席家佣人,说要带绵绵去找爸爸的话……
他的手臂无声地垂落下去,嘲讽的笑意攀爬上来:“当初拿掉我的孩子,是为了尽快给席幕臣生一个,嗯?”
“对啊。楼总真是智慧过人,稍稍一点拨也就明白了。”元书答得飞快,顿了顿后还握住被吓到的绵绵的小手,教她,“绵绵别怕,叫楼叔叔。”
脸蛋儿上还挂着泪珠儿的绵绵盯了眼元书之前那被楼郁霆攥过的手臂,再看向楼郁霆时,她躲进元书怀里,闷闷地叫了声,“楼鼠鼠。”
听着这“楼鼠鼠”三个字,元书的心到底还是微微痛了下:这样,其实对绵绵不公平。
而楼郁霆听到这三个字,原本就敛住的眉眼骤然又眯紧了分,本就清冷的神情更添十分阴鸷。
他看着面前这个眉眼和小时候的元书如出一辙的小女孩儿,突然又想起3年前那个被元书拿掉的孩子,心脏突然前所未有地钝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在这3年间,他也无数次想过那个孩子,可是那无数次中,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难以承受那种悲伤。
想到这儿,也不知是因为宿醉过后的惯性头晕还是因为胸腔里的某种情绪压垮了他,楼郁霆突然发力,双腿发软的时候,他往后踉跄了数步,直到腿弯撞在斗柜上才停下来。
他的身姿昂藏挺括,气质又冷贵卓然,这一踉跄,反衬得他比实际上更加地狼狈不堪。像是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让人倍感悲凉。
他单手扶在墙上,佝偻着身子,低低地笑了起来。
看着他这样,元书本打算抱着绵绵直接离开,但是最终她没有,仍旧站在那里。
也许,她应该是想借机看一看,看看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鲜少会露出来的狼狈和脆弱,以此来慰藉自己这3年间所遭受的一切苦楚和那些无眠的深夜。
而一直强忍着不安的绵绵却被这一幕吓到,憋着的小嘴巴没绷住,呜地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就往下掉。
元书从自己的情绪里回过神来,忙将她抱紧:“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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