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开始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她就不明白他的用意,为何要特意告诉她这些事情?又为何要问她的看法?这与她有何干系?她对这些事有什么看法难道很重要吗?
岑可宣大脑混混沌沌,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岑家那么多人,不也一夜之间惨死了么?当然会有恨,但罪魁祸首已死,她又能如何?并且报仇雪恨这种事……她好像从未想过,还是说,正因为她没有亲眼目睹,没有亲眼见到爹娘在自己面前死去,所以总是觉得,他们只是离开了,在一个遥远的地方等着她,终有一日,会再次相逢。
她并没有那么痛苦和悲伤,也并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她只是有些寂寞罢了,如果能够有哥哥陪伴,那么连这份寂寞,也将渐渐淡去,再大的伤口,终有被治愈的一天。
“我……我不知道。”她闭上眼睛,手指轻微地颤动着,脸色也微微泛白,“也许有人能放下曾经的仇恨,有人却放不下,每个人做出自己的决定时,必定……也知晓会承担怎样的后果,无论是施害者,还是被害者,冥冥中或许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身体似乎并没有好,方才买梨时头晕的感觉再次袭来,令她视线模糊了一阵,又渐渐恢复,她长长吐了一口气,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伸手擦了擦额角沁出的细汗。
好在白莫寅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似是看出了她的不适,便只是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我们回去吧。”岑可宣心绪混乱,只能点点头。
一路无话,来时欢欢喜喜,回去时却变得莫名沉重了很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又打算做些什么呢?岑可宣似乎隐约知道,又似乎不太清楚。回到客栈时,客栈里竟然已经多了些人,与离去时的清冷僻静大为不同,为首的是个看起来温文尔雅,乌发长须的先生,见他们二人归来,便上前躬身道:“二公子,岑姑娘。”
岑可宣一愣,只瞧着这人陌生,竟然是没有见过的,怎么就认出自己了?白莫寅见到她眼中的疑惑之色,开口介绍道:“这是秦云。”
秦云?仅一个名字,在岑可宣听来却毫无用处。转念一想,约莫是御景山庄的什么人吧,今后慢慢就明白了。
那秦云冲岑可宣行了一个礼,便说起了正事来,倒是没有避讳谁,只见他低声说道:“二公子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另外——”他停顿了一下,道:“二公子要属下带的东西,也已经带来了。”话刚说完,他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个小厮端着一方长盒子上前,站得倒是十分恭敬。
神神秘秘的,究竟是什么呀,岑可宣心里好奇得要死,想看又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盯着看,谁知白莫寅偏头冲她一笑,道:“你的东西到了,不看看?”
岑可宣一愣,“我的东西?”一时没反应过来,白莫寅笑道:“咱们去林家祠堂,又是为了什么?”岑可宣这才恍然大悟,喜上眉梢道:“这是灵琅剑?”见对方眼中含笑,似有认同之意,她连忙上前去将剑盒掀开,果然瞧见里面躺了一柄镶玉长剑,一眼看去精致非常。
这柄剑号称是七柄名剑之一,之前一番苦战想要争夺,谁知落败后又生出许多事端,还以为已经与自己无缘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到了她手里,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令岑可宣大为兴奋,她伸手将剑取出,握紧剑柄拔剑出鞘,只觉这剑锋芒毕露,眼前寒芒四射,果真一柄利刃,忍不住连连赞道:“好剑!”
偏头见白莫寅正微微笑着看她,她道:“这剑怎么又到你这里了?”
白莫寅也不多说,只笑着道:“不试试是否趁手?这灵琅剑在名剑中乃是最为轻巧的一柄,比其余几柄倒是更适合女子许多。”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正往院内走去,那秦云跟在后面,似是还有什么欲言又止的事情未曾交代,然而白莫寅却恍若未见,只陪着小姑娘说笑。
“果真?”岑可宣听了白莫寅的话后眼睛一亮,边走边琢磨着剑说道:“那白公子可否陪我试试?”二人此时已经走到院子里,场地豁然开阔了不少,飘飘细雨也已经停了下来。
白莫寅点头应下,秦云等人便止步在廊下静候,岑可宣笑着后退两步:“这剑锋利,白公子可小心,别被伤着了。”她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十分放心,翻转剑身,待要出招,谁知一运功,突然胸口一阵钻心的痛,浑身无力,一股冰寒的气息从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一阵冷一阵热。
“我……”她脚步晃了几下,嘴角忽然沁出一丝血,天旋地转,当即晕了过去。
白莫寅连忙上前接住她的身子,将她搂在怀里,瞧见怀中少女面色煞白,嘴角带血,他皱了皱眉,抱起她偏头对秦云说了一句:“任何人都不准跟来。”然后快步朝屋内去了。
岑可宣半睡半醒间,恍惚听见有人在说话,高高低低,断断续续,有人抚摸着她的额头,轻声说着什么,她睁不开眼睛,幼年时见过的那副诡异画面时隐时现,穿着白衣的女人,冲天而立的石柱,似蛇似龙的图腾。
无数人躬身跪拜,无数人苦苦哀嚎,那个白衣女子浅唱低吟。
不……不想看到这些……她努力去想其他的事情,画面一转,又是幼年时岑家的屋子里,爹娘站在门口笑着招手,说可宣,跟爹娘来。
她要跟上去,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回过头,是哥哥担忧的脸,他的嘴一开一合,梦中的他没有半点声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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