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灵雪在祖母寿宴上的一曲舞艺大大出乎众人意料,甚至出乎了南夫人的意料,不仅是太过于惊艳,更多的是疑惑,这举动与她近来的行为极不相符,她已经很久不喜欢出风头了。
自打她回来以后就不愿意多说话,也不愿意出房门,有意与人隔绝,听小翠说,她现在甚至惧怕黑夜,时常晚上睡不着,坐在椅子上,点上好些蜡烛,把房间里照得明晃晃的,一直到天亮。
大家都发现了她的异常,南夫人和两个少奶奶也试图想帮助她,想问一问在她消失的这几个月里都去了哪里,可是都没有用,她们说话,她只是听,像木头一样呆呆的听,一言不发。
她们也不太敢问,都知道她的心结,受了那么大的侮辱,怕又想不开要自杀,现在被人救回来了,虽然保住了命,但总是难以回到以前的,以后出嫁都是个问题。
南灵雪回到房间里,把挽在臂上的白色长纱带抽出来扔在了空中,又把头饰取下来一件一件的扔了,身体软了下去,整个人侧躺在了地板上,头耽着手臂,闭上眼睛。深深的舒了一口气,像是累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的意识里突然感到肩上被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立马下意识的坐起,自我保护的蜷缩成一团,打着哆嗦。
“灵雪?”陈子然伸出的手僵在了原处,不解的望着她,他觉得她好像在怕他,而且怕的厉害,他不敢再向前,她不停的往后缩,像只受了伤的小鸟。
等她反应过来后,渐渐抬起头。看清楚是陈子然时,身体放松了下来,眼睛里的惊慌害怕转成了极度的冷漠。
她没有说话,脸色发白,始终侧低着头,只看了他一眼就移向一旁。
“地上冷。”陈子然伸手想要扶起她,她却退了退,不让他接触,还是一句话不说。
陈子然叹了口气,也坐了下来,离她一步之遥,用愧疚而怜惜的目光望着她,“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爱上你之后又爱上心月……”
灵雪听了不语,嘴角却翘起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始终不看他一眼。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初的情景。
半年前,他们在澄清湖相遇,他独站在一只小舟之上,风度翩翩,眉色飞扬,小舟顺风而下,衣袂被清风悠悠吹起。
她一身白色纱裙,乘舟于莲叶之间采莲,面如清水芙蓉,腰若细柳扶风,弯身于莲叶粉荷中莞尔一笑,顿时令他失了心魂。
他千方百计打听她是哪家小姐,最后知道是驻守刺州南将军之女时,欣喜若狂。
查到她的出行规律后,处处计算与她相逢。
他本身才能出众,相貌不凡,又投其喜好,最终赢得美人心,可就在之后彼此开始了解的时侯,他渐渐发现她大小姐脾气很是厉害,不迎合任何人。
有一次他与几个好友喝酒,有她做陪,好友中一个开她玩笑,给她倒上小盅烈酒,她拒不饮酒,即使对方先干了三杯,她也只是笑笑不喝,陈子然自然也不想她喝,自己喝了那杯酒,在那酒杯里倒上了水,让她喝,可她说那杯里有酒气,非常难闻,还是拒不喝下,而且生了气,之后就不再动筷子。
后来朋友常常拿这件事来说,虽是玩笑,却也让他实在没面子。
他在这件事上发现,她是个完全不迎合任何人的女人,一丁点不愿意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还会因为别人稍之勉强而生气,即使是最亲的人,也一样。这一点,他既欣赏又有些担忧。
不但这样,她还是个很自我的人,只要她决定的事情,不管对还是不对,都要坚持,谁要稍微阻拦,她就会生气。
南夫人让她吃一些对身体有益处的蔬菜,她就偏要吃自己喜欢而对身体无益的菜,甚至自己不喜欢但南夫人觉得好的菜。
南夫人只要强荚给她一筷子,她就会不再吃饭了。
后来几次发现她并不是不喜欢吃南夫人给荚的菜,经常自己荚着吃,也不是不喜欢南夫人的人,只是不喜欢别人给她身上强加什么,那是她的禁忌,任何人都不许冒犯!
一大家子人,她的父亲,母亲,哥哥,甚至祖母,都谦让着她,她要做的,他们没有一个人可以管得住。
陈子然认为,他们把她宠坏了,不过他跟她相处,一开始倒还算合得来,她似乎也可以让着他一点,只是她很不喜欢他与心月说话,她像是极不喜欢心月,只要见到他跟心月说话她当面不说,过后必是吵架。
他慢慢觉得她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有些时候简直瞒不讲理,一切都得是她对,别人都错,就拿心月来说,心月同样是个美貌非凡的姑娘,与灵雪在刺州被人们并称为刺州二美,美的各有千秋,一个如娇艳如牡丹,一个清绝如白莲。
但心月的脾气要好上很多,她善解人意,人缘也好,认识她的人都说她人美脾气好,不管是长辈还是家仆,没有一个不赞扬她的,除了灵雪。
仆人都说灵雪常常欺负心月,认为只有她南灵雪一个人才是南家的千金小姐,南心月根本什么都不是,因为她是正室的女儿,心月的母亲无名无份。
人人都怕灵雪,人人都喜欢心月。在发生这件事之前,南夫人甚至都接受了心月,对她视如己出。
心月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陈子然对她的印象是这样的,当他常常看到灵雪斥责心月时,他就忘记了那个碧翠荷叶当中的白衣女子,甚至怀疑自己当初眼花了,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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