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长大了。
她们这才知道慌忙禀报继夫人宁氏,请了大夫,大夫也觉得是什么毒虫子爬过,给开了药吃,抹了药膏子,却总不见好,换了好几个大夫,也是无计可施。
宁氏慢慢就不上心了,也不给请大夫了。
陈妈妈去求见洛总兵,洛总兵军务繁忙,自己又要修炼,平时根本不管后宅,好不容易才得见到,洛总兵也只说去问夫人宁氏,后来却不见动静,就这样不了了之。
陈妈妈那时就知道了,可怜洛涓这个总兵府大小姐,出生没了娘,有爹和没爹也没什么两样了。
后来小姐脸上的包越来越大,发红发黑,看上去恶心又可怖,宁氏就说恐怕要过人,要把她挪去庄子上,陈妈妈还想去求洛总兵,却连见都见不到。
去庄子上,只带了换洗衣裳和一两箱夫人当初留下的书,好在荼蘼识字,还能教教小姐。
夫人的陪嫁和金银玉器,一概被宁氏收进了库房。
到了庄子上,起初供奉尚可。
渐渐的,宁夫人吩咐大小姐的病不能用蚕丝羊毛,怕更厉害,只能穿棉麻。
后来,宁夫人又说不能吃油腻。
再又说住瓦房院子里恐怕二小姐来住时被过到……
她们渐渐就过成了这样……
陈妈妈细细看小姐脸上的脓包,生怕它长得更大,其实当初长大发红时也试着挑破过,一则是挑的时候小姐居然痛到晕过去,还有就是里面流出的汁液居然是黄金色的,厉害得很,一滴流出来就把小姐脸上烧出一个小小的血窟窿来,她们就再也不敢试了。
“没长大。”陈妈妈松了口气,安慰小姐也安慰自己。
“你昨天刚看过。”洛涓淡淡提醒陈妈妈。
要是一天就会长大岂不是早就完了?
陈妈妈讪讪的,坐下来和小姐一起吃饭。
本来她是不肯坐的,但是小姐有一次说:“日子都过成这样了,还摆什么小姐奴才的谱?”
“也不知道舅爷什么时候能回来。”陈妈妈挟了一块茄子,一边惯常叹息。
洛涓的生母张氏有一个弟弟,前年来了,看到姐姐留下的唯一骨肉竟落得如此地步,十分悲愤,他给她们留了一些金银,说要去云游四方寻医问药,一定要治好自己唯一的外甥女。
可也正是因为舅爷来过了,过后宁氏要她们搬去土屋时,荼蘼才觉得有底气,才敢顶撞宁氏,却白白丧了命。
洛涓沉默着,她不知道仅仅见过一面的舅舅能不能指望,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舅舅回来的一天。
最近,她已经开始不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外面狂风宛如群兽怒号,大雨倾盆而下,屋顶上的茅草被打得簌簌响,还好,农人手艺尚可,屋子还没漏。
洛涓静静吃完饭,轻轻放下竹箸。
陈妈妈三两口吃完,去收拾碗筷,看着桌上被吹得明灭不定的油灯,轻声道:“大小姐,今日风大,不要看书了,早些安歇吧。”
洛涓轻轻嗯了一声。
第2章 姐妹
第二天,三辆马车停在了庄子门口,华丽的马车,毛发油亮的骏马和泥泞的小道,朴素的房屋形成了鲜明对比,等到车上衣着鲜亮,穿着绫罗绸缎的丫鬟婆子们跳下车,把二小姐洛倩抱下来,前后忙碌着伺候小姐,拿东西的拿东西,洒扫的洒扫,去查看厨房的查看厨房,给小姐整理裙子的整理裙子,一时莺声燕语,彩燕穿梭一般,把平日沉静甚至颇为败落的庄子变得如同节日一样。
洛涓待在她的土屋里,凑在窗前就着日光看书,她的脸就算自己不在意,也容易吓到别人,总是带着面巾又不舒服,所以她一般很少踏出自己的房间,看书是她最喜欢也是几乎唯一的消遣。
今天洛倩来,她当然更加不会出去凑热闹了。
没事尚且要找事来欺负她的洛倩,能不见面,自然要躲着。
可是洛倩显然今天就是为了她而来的,刚刚安顿下来,就跑了过来。
身边还陪着两个丫鬟。
“……啧啧啧,姐姐,你这也太不修边幅了!”洛倩一进门,就含笑说。
她的身边跟着两个丫鬟,大丫鬟可书和最受宠的二等丫鬟如画,如画性情泼辣,也擅长揣摩主人的心思,这时立刻跟上,笑道:“小姐啊,婢子那里尚且比大小姐屋子干净呢!这成天过日子的,怎么就懒到连收拾也不好好收拾了!陈妈妈也是年纪太大了不成……”
陈妈妈低着头。
洛涓不理她们。
不过是幼稚的孩子而已,她这样的土屋土地如何收拾?自己的生母虐待原配子女,这是应该拿出来取笑的事儿吗?越是取笑越是显得她们自己可鄙可耻可笑罢了。
如画见洛涓没有反应,眼珠子一转,又笑道:“这衣服也是,哪里像咱们府的小姐?不过大小姐这模样,倒是和这衣服相配。”
可书比如画大三岁,性情要比她稳重不少,听了立刻往回掰,道:“如画,不是夫人苛待大小姐,实在是大小姐这病,只能粗茶淡饭将养,不能穿罗着缎……”
洛倩把眼光注视道洛涓的右脸上,又是恶心又是兴奋,道:“姐姐,你这脸又厉害了好些,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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