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弦鸣清醒后才知道自己没有回去,她还是被困在这个该死的梦境里。
因为这个世界里,管二少爷死在了苍龙山上。
而她连中三元的大哥,那个温柔体贴的哥哥,陌上人如玉的管明朗替她在梦境里的胡作非为认了罪,伏了法。在这个比肉.文世界还崩坏的梦境里,老太君气急辞世,管将军旧疾发作,苏氏在家主持中馈,形容槁枯。邵府逼死了管弦韵,管弦音不知在林家是何等光景。
管弦鸣知道管明朗的伏罪后,目赤欲裂,她求着人想尽了办法去见他一面,是魏流琛,替她打通了关系,带她进了慎行司。
管弦鸣看着昔日锦衣华服风采翩然的公子在狱中落魄的样子,明明知道这是曲星和用来骗她的梦境,还是止不住的落泪,“是我害了你。”
管明朗瞧见是她来了,微笑着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你瞧,明明都是她自己不过脑子,没有周密的计划就敢冲过去跟主角们battle,结果连累了管明朗,连累了管家。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怪她,没有人说过她一句重话。
自欺欺人大抵是管三此时最好的写照,明明一切都是徒劳,她还是跪在求苏氏带着管溪林去岙良,木然重光自然会保他们一生平安。可苏氏不愿离开京城,她说纵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苏家满门忠骨,怎能毁于她手。
听见了这话,管弦鸣当晚就呕出了血来,吓得碧珠等人几宿都没敢合眼。
灯影如豆,管弦鸣院子里却没几个人敢歇下,管府大厦将倾,人人避之而不及,唯有魏流琛与谢婉莹二人丝毫不避讳,仍是自如出入管府。可她心中有愧,她不敢见。
她想起管府出事那日,魏流琛便带着官媒聘礼,来了管府,说是要求娶管三小姐。她站在院里听着丫鬟通报,觉得这可真是个傻子。许是疯了,才会在这个节骨眼,求娶疑犯的亲妹子,朝堂之上百官弹劾的奏折怕是早就用尽了京城的纸。而魏流琛偏像是个纨绔似的,孜孜不倦地踏进了管府的门,甚至是维护管家众人……
可若真是个纨绔,便也不会……
管弦鸣找出妆匣里那块白玉镂雕凤凰坠佩,以管府正门为始,一步一个响头,去城北击了鼓。
钟以良看着一脸污血的管弦鸣,觉得很奇怪。自己是喜欢过管三的,也是真心实意的想对她好的,可是对管家下了狠手的也是他。人真是奇怪。
钟以良以为她是来求自己放过管明朗,刚想出言嘲讽她的天真烂漫。
却听见管弦鸣嘶哑的声音:“罪民管弦鸣,恳请皇上高抬贵手。林府管氏和魏家与此事毫无干系,望皇上明察。”
钟以良盯着她许久,答道:“好。”
管弦鸣又冲着钟以良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沉闷:“谢主隆恩。”
她没打算把自己摘出去,这梦境里,苏氏和管将军也活不成了。可即便是梦境,她也希望姐姐和因为她拎不清的魏流琛不要受到这无妄之灾。她没什么牵挂的了,碧珠那帮丫头放哪里都不合适,只能看看能否叨扰赫连九带到岙良去放养着。
至于飞鸢,她想到飞鸢就心如刀绞。
可没曾想,管弦鸣刚踏进门,看见了一抹红色的身影趴在地上。
管弦鸣抱着碧珠的尸体,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榻上。怎么就这样了呢?她还说等过些日子,就把她交给赫连九,带到岙良去作威作福。怎么,现在的碧珠就不会呼吸不会动了呢?
从刚穿越过来到现在,碧珠于管弦鸣而言亦姐亦友,生活中无一不妥帖的照顾着她,虽然话多了些,也都是为她好才说的,凡事也都以她为先,真是个尽心尽力的好姑娘了。虽然泼辣,却也有满腹柔情。
怎么就给百无一处的自己做了垫背。
管府都这样了,居然还有不少耳报神。魏流琛听说这事儿就赶忙跑了过来,不顾礼节地进了内院,推开门就看见管弦鸣不作声地坐在那儿,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明明是伤心极了的样子,偏不发出一点声音。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敢说,轻轻掩上门退了出去。
碧珠跟了管弦鸣这么久,如今死的不明不白的,搁谁都会觉得伤心。可因着只是个奴婢,再大的心气儿也没办法拿背后的人如何,只能暗自做些小动作罢了。
可谁都没料到魏流琛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竟不要命了似的跑去御前陈情,状告工部尚书枉顾纲纪伦常,竟为了儿女私事,联合欧阳家、瑞王爷、妄心教构陷管家。
人人都知纪府小姐和那些个才子名仕的fēng_liú事儿,却无人敢点破,哪晓得当朝有这样的疯子,堂而皇之的把这些个丑闻讲给天下人。一时间,竟然无人在乎管府上下的死活,徒留垂危的管溪林、苏氏,和管弦鸣苟延残喘。
真是没意思,管弦鸣瞧着满地落叶,忍不住啐了一口。
她想到当初那句签文,“蜃楼海市幻无边,万丈擎空接上天,或被狂风忽吹散,有时仍聚结青烟。”眯了眯眼,去感业寺找了圆通大师。
一脸福相的圆通大师笑眯眯地望着眼前憔悴的人,仍是如上次见面般说道:“施主可有想问贫僧的,贫僧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投身苦海,回头无岸,不知如何脱身,望大师指教一二。”管弦鸣柔声道。
她本不抱希望了,以为圆通大师又会像上次一样,不好好说话,却听见圆通大师声如洪钟,“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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