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多想这些有的没的,开始和几个侍卫一起清理茅草土坯房上的积雪,能多抢救一些危房出来患者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我是首次觉得,时间是如此的不够啊,需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人手又是永远不够用。
没等多久,一批批病患连带着不放心的家属都开始进来,我赶紧让侍卫停工,通知拦下所有的家属,只让病患进入,他们也不用在里面待着了,把此地尽可能的隔离起来。
那群侍卫忙不迭地一溜小跑走了,看来早就不想待了,只是没有命令不敢先走。
病患一群群进来,我和婉儿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将他们先分类,有血斑的无论身体好坏都去火边坐着,无血斑且病情轻微的一部分去拾柴扫雪,一部分来帮我们搬重病患;无血斑头脑还算清晰的去看着大量药炉,防止水浦出来;至于重病患者只好我们亲自动手一个个搬进火塘已燃起的茅草小屋中。
那用无数生命才换来的药材配方自是死死的记在我们脑海之中的,虽然后续同大师兄老师讨论之时还修改了一些,但大体是不会错的,就连药材不够的次级疗效的药方的准备了好几种之多,这次瘟疫,就全靠这些准备了。
我们随手配好药方放入陶罐中让人拿走去煎,又同时不断分配人手去分发柴米油盐这些日常所需,赵家家主连那些羔羊皮子都全送了过来,看来短时间内是不太会有人因冻而死了,我不由的长出了一口气,将这些也根据需要一一分配。
忙活了一整个下午,总算让整个环境井井有条了起来,送进来的病患也越来越少,侍卫们又守的极严,将所有的哭天喊地和依依不舍都挡在了外面,没有干扰到我们的工作。
其实说到底还是发现的早,大多数人都病的还不算重,失去意识的还没有几个,才有足够的劳动力来做事,否则难不成让那些侍卫来帮忙管理?他们愿意听从命令可不愿意真的卖命啊,谁不到不得已的情况下会愿意同一群染了瘟疫的待在一处,世人多畏死,此亦是常理,违背常理去要求他人,总归是难的。
不像这些本身就染了病的患者,一心只想着活下去,只要是认识的医师吩咐的,什么都勤勤恳恳愿意去做,我大概明白了当年县令为什么绝不让大师兄来冒这风险,那是整座城市安稳的基石,非必要不可动用。
就好像这次,如果不是我主动请缨,大概也会被安排在城内稳定人心而不是去一线救治病患吧,毕竟对那些大人物来说,简单的就可以区分少数人和多数人的差别,除非涉及到自身,他怎么都会选多数人。想到此处,虽是能够理解,但也如骨鲠在喉,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让人难受。
这回的总体病情尚算轻,药材也足够,晚上如果再能同婉儿轮个班,时不时去逛一圈看看问题,想必还能减少些意外发生的概率,综合想来,这回至少也有八成的存活概率吧。
想到此处,我总归可以稍稍舒一口气,总算对得起这良心,也对的起赵家家主的信任了,至于剩下的可能与意外,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夜色慢慢降临,大伙的神情都还算平静,比去年接手的那些精神极度紧张,怕随时有人倒下,被士兵拉出去直接埋在乱葬岗里的样子好太多了,我让婉儿先睡会,我先到处走走看看状况,下半夜再换她来。
其实我也一天一夜没睡了,刚刚的兴奋渐渐散去,害的我不得不时常用冰雪醒神,才让我度过了这最难熬的第一个夜晚。
“也不知道后面到底能不能成啊。”我幽幽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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