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饮尽了一壶茶,钟离雪颜才再度开口。
“快将澹台姑娘放下吧,我看看她的情况。”
挥袖间,已经将茶具尽皆归置于地,空出一张石桌。
“在这里?”
月神稍显犹豫,钟离雪颜便笑:“只需把脉。”月神才乖乖将澹台君言放下,安置在石桌。
钟离雪颜先是看了看澹台君言面色,随后才将二指悬在澹台君言手腕。
按说,澹台君言早已没了呼吸心脉,如何能寻得脉象?偏偏,钟离雪颜却查探了许久才抬起手。
“我知道一道方子,可以解救澹台姑娘,只是……”钟离雪颜看着月神:“只是,那方子的药,大多奇绝,恐怕……”
“是什么样的奇绝之物,红颜你说给我听,只要这世间能寻到,我便……”
我便赴汤蹈火去寻!
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却被钟离雪颜打断:“我自然知道你心意,我说与你听。”
配那一道拯救澹台君言性命的方子,药物本身倒是寻常,却须得“凤凰涅槃丹”为药引,还要以离鸟之血为辅消弭药物相克而生成的毒性。
“澹台姑娘还中了奇毒,需得那毒物自身的血肉毒液做解毒丹。”
将所有需要的东西说完,钟离雪颜还未等休息,就被月神吓了一跳。他从怀里抓扯出一物,放到她眼前:“就是这东西,害得君言中毒,你且拿去,是杀是剐,是蒸是煮,只要能将君言治愈,便好!”
钟离雪颜几乎与碧玉长蛇眼对眼,她居然从那小小的一对眼睛中,看见了委屈的意味。
难不成,真是通灵奇宝,听得懂人言?
将碧玉长蛇接过去,钟离雪颜惊叹:“原来是这个东西,我也只是在书中见过一次,还以为这世间并不存在。”
继而,钟离雪颜又说:“这东西威力无穷,实则最是畏人,寻常人也近不得它身。蓝颜你能得到它,必然是被它选中。何必杀剐蒸煮,好生爱惜才是。”
钟离雪颜自然知道,这碧玉长蛇并非月神原有,必然是近来得到的机缘。
月神却说:“它害君言,我何须爱惜?”
这一下,碧玉长蛇居然从钟离雪颜手中脱离,藏匿在院中树再寻不见。
“唉……”钟离雪颜无奈:“你何必吓唬它?”
月神知道,碧玉长蛇压根不会离开。自从知道澹台君言为何中毒,这一路他说过许多次要如何惩处碧玉长蛇,它早听了不知多少回,却一直没离开,还赖在他身。
他这一生命不好,感知却比旁人强许多。他知道,这碧玉长蛇选中了它。
中毒一事必然得解,无需担忧,可是这救醒澹台君言的方子……
“交给我吧。”月神眼神坚定,“我知道哪儿有凤凰涅槃丹和离鸟。红颜你先替君言解毒,等我带她回月神庄,你再为她配药方。”
“怕是来不及。”钟离雪颜无奈,“我出了这无间界,恐怕就会被带回钟离阁……”
月神庄与钟离阁的关系,从来没曾太好,即便因着月神与钟离雪颜的关系,有了一丁点儿缓和,也不能更改两家生死宿敌的事实。更何况,钟离仙人最忌讳的,便是自家徒儿与月神庄的人关系亲密。
“委屈你了……”月神自然懂得,钟离雪颜是为了他才来这无间界救澹台君言,也知道她为了自己背负多大压力。写出那一封亲笔信,就是他在逼迫钟离雪颜。
他的红颜啊,什么都看的明明白白,却甘愿入局。
依然是北野无凭施以援手,他替月神写了两封信,传向两个不同的地方。
一是七公国乾城,一是亓国陌城。
很快,月神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当钟离雪颜为澹台君言配制救命之药的时候,月神与北野无凭正在院中石桌静坐。
“值得吗?”
北野无凭问月神。
而今,他已经知道,月神是如何带着一百金翎羽卫冲进无间界无间涧,又是怎样从无间地狱逃生。而今,整个月神庄剩余的金翎羽卫不足二十人!
可即便如此,还不够。
月神去信公皇族,求取凤凰涅槃丹,公皇族赠了丹药,提出的要求却是三千羽翎卫,其中要有一千名银翎羽卫。
月神庄总共有多少银翎羽卫?
公皇族这样做简直是要将月神庄压垮!
离鸟之血来自亓皇族,他们提出的要求是保护被幽冥界追杀的亓婉容。
失去大部分精锐的月神庄,拿什么去守护亓婉容?那可是,与整个幽冥界为敌!
如此一来,月神庄仿佛已经陷入覆灭之境。
“值得吗?”月神笑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救她,这世间的一切,好像也就……”
什么都算不了。
有一种欢喜,叫药到病除。有一种奇迹,叫死而复生。
澹台君言醒了,在月神守着她,几乎将碧玉长蛇缠成死结的时候,她醒了。
只是睁着眼,却无声无喜,月神便收敛气息,不去惊扰她。
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梦,澹台君言忽而转醒。
她眼中有泪珠,一颗颗滚落,就像是巨石跌在月神的心。
那么的疼。
许久之后,月神才鼓足勇气开口。
“没事了,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
那些欢喜悲伤,仿佛一幅画卷,而今,被人强行翻过去。若是回味,便带着刻骨铭心的伤。当两人经历重重险阻,终于到达高山之巅,她本已经在路程中受了那么多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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