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刚刚按摩的时候就感觉他的态度无比自然,原来原主那个傻孩子是他一手带大的。面对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肖恩家效命的人,江泽想了想,决定还是坦诚相待。
“您效忠于萨耶娃大人,效忠于她的孩子。但是我和您的小莫里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关于这一点,女皇大人和您说了吗?”
“谈过一些。”
“即便如此,您也要效力于我,放弃在远征军的荣耀吗?”
普佐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小的时候失去萨耶娃大人之后,我一直在想自己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直到等到您的出生,每一天我都在盼望您可以健康长大,可以和我说话,可以给我下达各种各样的命令。您就是我活下去的方向,二十六年前是,现在也是,将来也会是。您成年之后,女皇大人叫我加入远征军,因为争取到更大的权利,才能更好地保护好您。可是女皇大人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您在保护我,不是我在保护您,您才是我活下去的一切。无论距离您多远,我永远在等待着您的召唤。我是个粗人,不懂科学上的事情。如果说您的灵魂从六千年前穿越而来,为什么不说是莫里茨大人穿越到六千年前,在那个时代生活了二十六年,现在找到了回来的路呢?”
莫里茨被他问得一愣,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原主那位早逝的母亲看来真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有人愿意为了她,独守无人的府宅,寂寞虚度几十年。有人愿意为了她,公然和议会作对,顶着滥用私权的骂名,也要保她的智障儿子平安。有人愿意为了她,放弃军权在握的诱惑,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一切,只为了追随她唯一的骨肉。这位优秀的母亲留下了许许多多真心相待的人,现在全部回报在他的身上。
普佐·白兰度轻轻地问:“我需要您,您可以允许我跟在您身边吗?”
莫里茨莫名地心脏一紧,第一次想通了因为穿越而带来的一系列自我定位困扰,甚至产生一丝眼界狭隘的自愧。身为江氏集团的江泽也好,身为肖恩家的莫里茨也罢,归根结底,他首先是一个自由的灵魂。既然如此,就该自由地在任何一个自由时空找到自己的存在。
他向半跪在地上的人伸出左手。
普佐感受到他的动作,抬起头,露出了相见以来第一个笑容,羞涩又真诚。一边笑着,一边双手捧住莫里茨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贴在眼睛上。
指间传来点点湿意,远征军的彪悍上将,竟然无声地哭了。
“普佐·白兰度,您的首席护卫,现在归队。”
这两天的裁判长大人有点烦躁,起因源于一场意外的新闻发布会。
第八次桑格尔专案议会的结果公之于众之后,英仙宫及皇宫立即变成媒体蹲点的重灾区。很快,记者对莫里茨的围追堵截扩散到他的私人府宅,连续二十四小时有人大喇叭喊话a; target=a;ap;gt;。
虽然在房间里开启屏蔽系统的话,基本上受不到什么干扰。但是用消极态度对待民情激愤,显然不是重获新生的莫里茨大人的做事风格。
在他的个人提议下,英仙宫新闻发布会匆匆召开。
毕竟是莫里茨·肖恩遭遇桑格尔事故痊愈后第一次面对公众,各路媒体蜂拥而至,现场秩序几度陷入混乱,以至于不止皇家护卫团,连隶属英仙星的维序团也不得不出来协助。
发布会进行到一半,远在其他星系参加经济峰会的沙夫纳女皇发来影像通讯,力挺小莫里,皇家助阵的架势显而易见。
“请问您对前二十六年发生的事还有记忆吗?”
“请问您的身体状况到底恢复到什么状态?”
“请问您怎么看待惨剧发生后桑格尔官员不作为的工作态度?”
“请问您此次出任特殊组组长,对逃逸进化者搜捕行动有什么具体规划吗?”
“听说您身后的普佐·白兰度上将已经为您辞去了远征军一切职务,您和上将是什么关系?”
“您会从名誉裁判长转为实政派吗?”
身着白色标准官服的莫里茨·肖恩,站姿凛然,神情严肃不失优雅。面对记者五花八门的逼问,回应起来有理有据,思路清晰,逻辑严密,哪怕有些话明知道是搪塞之言,被他换一种方式说出来,现场在列媒体也没爆发太大的反感。这个人讲话技巧如此娴熟,根本不像一个刚刚开智的前智障,他简直就是天生为面对公众而生。
挤在报告厅角落的《情热银河日报》记者终于抢到了提问机会。
“请问您和里默·沙夫纳的婚事还算数吗?”
“……?”
这位记者的问题引发了新一轮爆点。
“没错!请问下个月的订婚仪式还会正常举行吗?”
“您现在神智正常,还愿意和体弱多病的里默殿下结婚吗?”
“您会否认四十年前萨耶娃大人亲自答应的口头婚约吗?”
新闻发布会进行了快一个小时,这番不按套路来的连问,终于把裁判长大人问得卡住了。
通讯里的沙夫纳女皇显然发现了他的迷茫,连忙接过话头:“莫里茨苏醒之后近一个月里,一直为桑格尔劳心费力。关于婚约的商讨还没有提上议程。我想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们会给大家一个答案。”
老辣的沙夫纳女皇威严地扫视了一圈,记者们果断识相地换了下个话题。
直到发布会结束,避开外人耳目,莫里茨才来得及问普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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