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部营军营里,已经有伙房的士兵开始生活做饭了,炊烟枭枭,不多时,热气腾腾的饼子就已出锅了。
但是在辕门附近,姜泰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哨塔旁,这一夜,姜泰几乎彻夜未眠,他虽然穿着大氅,可寒冷的风还是将他的大氅打透,寒风刺骨,即便如此,姜泰也没有回营休息的打算。
他独自一人凝望着远方,心中似有千万重担压着一般,感觉整个人有些喘不过气,疲惫,恐惧,绝望,一次次打压着姜泰。
往事一幕幕回荡在眼前,有时候,脑海里会浮现姜冥的笑脸,那个最疼他,最宠他,事事都惯着他的小叔,就这么沦陷在夺储之争中,永远也睁不开眼睛了。
在闪出的画面,竟然是大伯那沧桑的脸,还有他那无奈与疲惫的眼神,“大伯说他累了,说他厌倦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他把希望,都寄托在我们这些后辈身上,可我们又如何呢?到底该选择哪条路?”
姜泰不自觉的自言起来,他幽幽一叹,仰头看着天空,已经有一缕曙光透过云朵,照向大地,姜泰不由奋力咆哮道:“我们的明天,我们的出路,又在哪里?”
大伯说他累了,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承诺,他舍弃了太子,三叔说他怕了,也累了,他已经有了暗流涌退的打算,可是,朱永昌这个恶贼,却将他置于死地,姜家与朱家的死结,只能是不死不休,可姜泰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又在哪,鲁王真的是可以扶持,可以复位的明君吗?
而他,在洛阳风波之前脱离了京城,撇弃了自己的兄长,连兄弟之间都不能相容的人,姜泰不知道,他日,当鲁王有了自己的根基,他又能否容纳自己呢?
姜泰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明天究竟会如何,就如同寒冰子在离别之前所言,唯有天命之人,方可化此危难矣,而这个天命之人,真的是鲁王吗?
姜泰有太多的茫然,太多的无奈,而此时在他心中最多的,确是恐惧,姜泰不知道,自己突然登上鲁国尉这个职务,究竟是好,还是坏?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可不管未来的路会怎样,姜泰都要坚持下去,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姜家的未来,如大伯姜允所言,姜家,早晚是要看我们这些后辈的,他们已经老了,是该退隐的时候了。
正当姜泰心中思绪万千,眼中不断闪过各种画面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起的这么早,是对自己的计划没有信心,还是你已经开始渴望今天的一场大战了?”
姜泰扭头看去,是姜宇,他已经披上一件大氅,来到自己身边,姜泰看着姜宇,略显无奈的苦笑一声:“我虽然从军时间不长,可是领兵打仗,确是我的强项,我没什么好担心的。”
“哦,既然不是为了这个担心,让我想想,应该是……”姜宇故意拉长了声音,慢悠悠道:“一定是想起雪莉妹妹了?也是,她跟着鲁王去了鲁县,也许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住进鲁王给你准备的大宅子里了吧?”
姜宇并不知道姜泰和苗家姑娘的事,所以他总以为姜泰所思所想,必然是雪莉,而此时他故意用大宅子调侃姜泰,就是想提醒他,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迷惑,鲁王对他的千般好,只是利用而已,他们之间,早晚是要分道扬镳的,只是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白,否则就失去劝说的效用了。
姜宇饶了这么一大圈,就是想婉转的提醒姜泰,但是姜泰似乎并没有往这方面想,只是苦笑着摇摇头:“你都说雪莉是妹妹了,我当然要想她了。”
“唔……我们自然是兄妹之情,可你们……我不敢保。”姜宇撇撇嘴,又道:“另外,我这么早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聊聊鲁王的事情。”
姜宇说到这,他故意顿住了话头。
其实现在谈论鲁王,还有些早,可姜宇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他很害怕有一天,鲁王会背弃前言,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天鸟尽,宝弓藏,天下平,功臣亡,姜家曾经力挺太子一脉,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今虽然太子死了,可姜家毕竟是太子一脉的人,鲁王真的会重用姜泰吗?
他不想真的有那一天出现,不仅仅姜泰会受到牵连,姜家也不会好过。
但是话到嘴边,姜宇又顿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眼下,还没有到那一天,他把话说的太满,会担心哥哥多想,所以,每当他想要开口提起此事的时候,总是会变的犹豫不决。
只是,这也是姜泰心中的一块心病,只是姜泰也始终闭口不言,此时弟弟欲言又止,姜泰怎么可能不知道弟弟心中所想,眼前的路在何方尚且不知,又何必斤斤计较以后的路呢?朱家一日不除,朝廷难以安稳,大隆已经到了垂死边缘,很多州郡已经打着太子的旗号自立一方,就连北广王,也在蠢蠢欲动,只是天寒地冻,不宜用兵,所有人都在观望而已。
与其胡乱猜疑,不如先把自己的根基立稳,就算有一天,鲁王过河拆桥,一切过错,姜泰也愿一人承担,只是,姜泰这回故意按兵不动,就是要和鲁王周璇,不得鲁王的信任和认可,姜泰不会轻易进入鲁县,毕竟,一旦兵进鲁县,姜泰可就没有退路了,如果屯兵邹县,鲁王反倒会有所顾忌,毕竟,他现在是笼络人心的时候,不会因为自己而自毁前程,姜泰也可以借机摸一摸鲁王心理到底是什么打算。
和鲁王站在一条船上,也许,未必是件坏事,如此想着,姜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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