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嘎嘣。
鲍瘦猴要去麻将室,陆飞心情复杂,回了家。
他在房间里软和却冰凉的被面上躺了一会儿,想起了夏语墨的熟悉的声音,又记起了今天踏进病房看到的那一抹红色背影,在一秒后逃离时他已然确定那个红红的背影必然是夏语墨了。
然而他不能确定的事却有许多,萦绕在心头却没个真实面目。
“飞飞。”老爷爷叫他。
原来是要他帮忙开一瓶新买的腐乳。
陆飞接过手,用上蛮劲使劲拧转瓶盖,瓶盖却纹丝不动,他倒是一个不小心将整瓶腐乳摔落在了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惊骇的“咚”声,将屋里三人吓了一跳。幸而这瓶腐乳的玻璃罐子正如它的瓶盖一般坚韧,什么事都没有。陆飞拾起它,朝着靠墙放的小方桌走去,想要去桌上找点什么工具来助力。
桌子上方是紧邻屋外过道的一扇窗,虽被一帘薄薄的碎花布遮着,却因屋内光线比屋外暗的关系,白天里,屋外经过什么人都能大致看清个轮廓和色彩。
陆飞在帘下的几只靠墙放的盒子里捣鼓着,却不经意看到屋外有一抹红色的身影。
他心惊了一下,又悄悄将脑袋朝布帘贴近了几分,从那个极为勉强的角度里,他看清了,是一个穿红大衣的女生正驻足在自家铁门前,只是那个角度里尚且看不到脸。
不过,他也不必看到她的脸。
“飞飞,怎么了?”老爷爷也朝着布帘贴了过来。
陆飞将声音压得极地:“没什么,爷爷。”
“是不是有贼?”老爷爷也压低了声音,极为谨慎。
“我以为是呢,其实不是。”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陆飞心不在焉地敷衍着什么,耳里听到隔壁严老师家门口传来几句听不清的对话和开关一道道门的声音,直到最后一道门被关上,陆飞终于将那瓶腐乳拧开了。
后来,老爷爷去厨房里捣鼓他的腐乳去了,陆飞搬了张凳子坐在了门口。
再听到严老师家的道道门被打开时,他终于按捺不住,也轻轻开了自家门。
他终于,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夏语墨。
那个尚且被绿色铁门框着的夏语墨微微低头朝前走着,她在哭。
陆飞忙推开铁门,站在了夏语墨跟前。
那个哭得专注的夏语墨却绕开了他,继续朝前走去。
他伸手揪住了她背后的背包,把辛苦隐匿了许久的自己交到了她面前。
他见她哭红了鼻子,这些年本该说的好多话最终都被一个问题取代了,反反复复执着地问着:
“笨蛋,怎么哭了?”
“你干嘛哭?”
“谁欺负你了?”
却始终得不到回答,对方也一样执着地重复着一个问题——你怎么回来了?
两人自言自语似的对话了一阵,陆飞见眼前的夏语墨满脸泪水,一双好看的眼睛被眼泪蒙住了目光,打湿的睫毛一簇簇地也诉着苦,他心里忽然万分酸楚。
他知道他认识的那个夏语墨向来坚强,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夏语墨。
他还想要说些逗趣的话来止住夏语墨的眼泪,那个红红的夏语墨却忽然扑到了自己的肩上。
他刚滚动了几下的喉结、才抽动了几下的表情都冻结了,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馨香,身体如过电般麻木了一阵。
渐渐复苏的知觉里,他感觉到她凉凉的脸颊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怀里的身体呜呜颤抖着,他苏醒的心跟着疼了起来,伸手紧紧把她扣在了自己胸前。
直到这时候,他才真真切切地后悔起来,后悔自己那样狭隘地躲躲藏藏,后悔在有生之年里自私地只站在了自己的视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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