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你做你自己的烂好人,我做我的坏人。”
“好好好。”夏子实偷偷补了一句,“嘴硬心软。”
忽然,一个沙哑的嗓音在两人耳边响起:“阿实说得没有错嘛,妹妹,你不要怪你外婆。”原来爷爷早就醒了。
“爷爷。”夏语墨轻轻扑到爷爷床头,“她这么多年都不和我们相认,你说她多不像个外婆!”
爷爷侧转脑袋,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夏语墨的脑袋,笑说:“那现在不是认了嘛,哈哈。”
比起奶奶,爷爷倒是很少说起夏语墨的外公、外婆,在奶奶一发不可收拾地数落外婆的时候,爷爷反而会要奶奶少说几句。
“对了,爷爷,我……外公好像是不在了。”
爷爷伸手抚了抚夏语墨的脑袋:“妹妹还记得他吗?”
“记得,他长了一张方脸,戴眼镜,总是笑眯眯的。”对夏语墨而言,有关外公的记忆已如一张黄黄旧旧的幻灯片,他到底于何时何地与夏语墨有过什么交集,已全然忘记了,印象里只有那和气的模样。
“妹妹记性还不错呀。他很疼你,妹妹不记得了吧?”
“不记得。”夏语墨眨眨眼,眼前清醒的爷爷就像是一本古老的书,凭着他,似乎可以知道许多过往的事。只是爷爷没什么精力,一番沉默之后竟又睡着了。
对夏语墨而言,再多的人闯入她的生活已毫无必要,她少有交朋友的**,只固执地希望守着身边所有人,一个都不落下就好。
她不仅家人少,朋友也少。
进了大学后,也只是和邱慕晶等同寝室女生联络频繁,更是没有了小时候那股要么和男孩子做极好的朋友要么和他们做死敌的劲儿,这些幼稚的把戏被时光一冲刷就只剩下了内敛和无趣。
宣传部的工作还在继续,夏语墨经常和孙冰月共事。此次开学之后夏语墨在面对孙冰月时,已有不一样的心绪。她记得寒假自己发烧生病那回,明明天已半黑孙冰月竟还赶来看望自己。在陆飞和鲍瘦猴一番夸张粗鲁的言行举止背后,孙冰月满脸不悦地充当着背景,最终还没将椅子坐热就被陆飞“请”了出去。
他的这番诚意,这番不悦,这番无奈都被夏语墨看在了眼里,夏语墨恍然发现,自己对孙冰月而言明明有着非常特别的意义。也不知是夏语墨的感知能力天生差,还是孙冰月掩饰得太好,从小不缺男生追逐的夏语墨竟一直没有发觉孙冰月也是那样一个充满了诚意想要接近她的男孩。又或者藏在潜意识里的那个夏语墨早就知道了呢?只是习惯了被关照,也害怕那轻而易举的失去?
意识到这一点的夏语墨,在那一刻里被好几种奇怪的情绪压得心头沉,她把头闷进了被子里——像鸵鸟那样。
如果没有和孙冰月成为朋友就好了,那样她就可以用一切方法拒他于千里之外。
可惜,现在明明已经知道他是那个小心翼翼、外柔内刚,且对夏语墨充满诚意的孙冰月啊。
“哦对了!”正画着海报的孙冰月忽然说话,“我这儿有个小玩意儿。”
说着,他走去一旁,往他的帆布包里摸索着什么。夏语墨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确切说,再次与他独处的每一秒沉默里,夏语墨都极其害怕听到“对了”、“那个”、“嗯”、“夏语墨”之类不知会带出什么的前缀来。
“喏,这个,”孙冰月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颗水晶球,“寒假时有个表妹送了我这玩意儿,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不知道你们女生喜欢吗,你要吗?不要的话替我问问邱慕晶要不要,送不出手就只好丢了。”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看似平静。
“啊,这个啊……”夏语墨怔怔看着孙冰月手中那颗水晶球,那几秒的停顿之中她思前想后考虑了几番,该是轻而易举说出口的拒绝却在孙冰月那番用心良苦的掩饰之下说不出口了,“我……我来替你解决吧。”
“那太好了,拿去。”孙冰月垂着眼将水晶球递到了夏语墨手中。
夏语墨悄悄看了一眼手中这又圆又重又凉的小玩意儿,原来里头裹着的是下雪场景啊。
夏语墨从小到大也曾收到过各种男生送的各种礼物,比如街头艺人用艺术字写的一幅“夏语墨”,比如一个莫名其妙的机器猫挂牌,比如一套非常俗气的粉色帽子与围巾,或者没关注保质期就送出手的酸奶之类的……孙冰月送的这个也并不是什么新鲜礼物,却显然比以往收到的礼物沉重许多。
后来,夏语墨并没有将水晶球转赠给别的女生,她将它带回家放了起来,这也算是她头一回正儿八经地收了其他男生的礼物。
她又去了几次宣传部之后就悄无声息地把工作辞了,推托要照顾爷爷,忙不过来。孙冰月倒是热心,说要帮忙,只是他尽管陈述得自然随意,在夏语墨心里也不是以前那个能用概括朋友的寥寥数词去形容的人了。
夏语墨的退缩让孙冰月变得急切,他在网络上联络夏语墨的次数更多了,说起话来也句句都似警钟,譬如“你在干吗”、“我不放心”、“想问你个问题”之类的,甚至更为执着地在网络上陪夏语墨到深夜。往常即便是一人一句“你去死”、“你去□□”之类无营养对话也能进行到睡前,现在夏语墨却生生忍住了与他斗嘴或是谈心的念头。孙冰月也似有察觉,见夏语墨很少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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