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墨醒得很早,起床时天色仍是专属晨间的蓝色。
她打算悄悄钻进厨房,路过夏子实房门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迎来了穿戴整齐、头顶纱布的陆飞。纱布下方的那只眼睛肿得可爱——这是这么多年来,陆飞第一次在外观上如此狼狈。
“你起床了?还是……没睡?”说出这话的夏语墨,忽然记起陆飞似乎确实属于早起的那一类。
“开什么玩笑啊,我当然睡了!”
“今天有什么打算?你不会还想赖在我家吧。”
“那不可能。”他一边说着一边跟着朝厨房走去,“今天我去找猴子。”
“那可真好。那你这胳膊上和脸上的伤怎么办?你不是说不能给家里的老人看见吗?”
“你不会是用这个做借口想要留住我吧?”
“呸。”
“嘿嘿!我自有妙计。”
“对了,一会儿你走之前,把cd机拿走吧。”
“什么cd机?”
“就是你借给猴子那台。”
“哦。怎么在你这里?”
“我问他借的呀。”
“我记起来,好像……”他忽然兴奋起来,“你最近也开始听流行音乐了?”
“你什么意思嘛。”
“嘿,我以为你只听革命歌曲呢哈哈哈,还记得吗当时你们女生排练跳舞的时候,你……”
“闭嘴。”她有些窘迫。
“你……”
陆飞想厚着脸皮调侃,却被屋外的敲门声打断了。
夏语墨跑去开了门,迎面而来的是叔叔。
夏语墨的心咯噔一跳,不知叔叔此番来是要闹什么,又或者是要直接忽视夏语墨,擅自对这座宅子做些什么。
想到屋里有个陆飞,夏语墨更觉尴尬难堪。
“在家啊,墨墨。”破天荒的,叔叔唤了夏语墨名字。
“嗯……叔叔,你来是要?”
叔叔跨步进门,身后跟着的那个小个男人应当就是高卷卷的爸爸。叔叔边走边说:“来看看,这不是马上就要拆迁了吗?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别到时候吃亏了。”
虽已然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但夏语墨的心里仍莫名有了一股暖意,暖的不是话里的“帮忙”,而是看到褪去了狰狞之后,叔叔脸上留下的客套的和气。
但这到底是不寻常的客套的甚至虚伪的和气,夏语墨的心还是带着警惕凉了下来。
忽然,叔叔朝屋檐下看去,睁大了他那双本就足够大的眼睛,说:“这谁?”
“我同学。”夏语墨看到陆飞站在檐下,他满头满脑的局促与紧张。
“你……你好,叔叔。”他站在那里,如站军姿一般,只是那脑袋略歪向了一边,不知是不是紧张过头了,那声“叔叔”也是随口乱喊的。
“哦,你好。”叔叔嗓音洪亮,一声招呼之后回过头去,他的脑袋转动的时候携带了丰富得难以形容的表情,仅一秒,就传递到了身后那个小个男人的眼中去,两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其实,没什么要帮忙的。”夏语墨站在庭院最中央,看起来是表现得最正常的一个。
“这样吧,先给叔叔倒杯茶吧,有事和你说。”说着,两个男人围坐在庭院里的小方桌旁,开始不厌其烦地四下打量这宅子,说着些什么。
夏语墨进厨房的时候,顺带领走了僵在屋檐下的陆飞,让他坐在了厨房里,替他盛好了早饭,又倒了两杯茶,给叔叔和高卷卷的爸爸送去了。
“来,墨墨,坐这里。”叔叔边说,边拍了拍一旁的小凳子。
夏语墨坐了下来。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我呢,这几天量了量看了看,帮你们姐弟两人算了一笔账,到时候你们姐弟俩起码可以分到一人一套两室的房子,这是最起码的……”
夏语墨想打断他,他一扬手,强势地继续说下去:
“你别急,我今天不是来跟你们抢房子的,我也从来没打算和你们抢,”说着,他又与高卷卷的爸爸相视一笑,语气里终于流露出了掩藏得颇为不易的戏谑,“况且也没什么可跟你俩抢的,你说是吗?虽然我女儿生着病,家里很需要钱,但我不可能跟你们抢,没意思,说出去也不好听,是吧?”
他的问句并非问句,他接着说:
“所以,今天我来,就是想跟你打个招呼,毕竟我也是你爷爷的儿子,这个家有我一份。”他说着说着,脖子越发粗了,话语间不断做着手势,一句话吐出来时,闭眼酝酿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仿佛是喝醉了酒的样子,“我呢,跟村里干部商量了一下,在那边,喏,就是那个小角落,盖一间小屋子,到时候多分套房,给我,这总行吧?!”
他的问句依然并非问句,他的声调更高了:
“就是想叫你们姐弟俩帮个忙,到时候有人来装啊弄啊的时候,不要莫名其妙把人赶跑,那些都是我花钱请来的工人,你们一次次地赶跑,我这钱都打水漂了啊。”他说着说着,把双手抱在了胸前,仿佛从整个事件一开始,他都是那样的单纯与无辜,“你看,我这个提议,有没有损害到你们俩的利益?”
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拿食指逐字点击着桌面,点得整张桌子仿佛都震颤了起来。
“没有吧?”见夏语墨不回答,他自问自答,“我一向讲道理。”
夏语墨简单地做了思考,回答他:“好。”
“哎!这就对了。”叔叔痛饮了一口茶水,但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有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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