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之后,明春进行漠北二战的打算已经基本定局,霍去病判断自己应该很快就被召回长安了。备战事大,陛下无法再拖下去了,事实上,最近诏问大司马骠骑将军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多了,尽管有快马驿传,但商量一件事情还是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显然是太不方便了。
这天夜间,他就寝时已经很晚,素宁问道:“你忙完了?不是说有好几件事情要上奏吗?”
“刚弄完,奏疏已经连夜送走了。”
他说着笑了一下,“其实我真想再写封私信一块儿给圣上送去,告诉他我已经成亲了,请他别再惦记着了!”
素宁吓了一跳,欠起身来,“你没有真写吧?”
对方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哪有那么鲁莽!我也怕陛下万一生起气来,迁怒到你的叔父。就是姨母和舅父,至今也没人敢跟圣上提呢!”
说着他又笑了笑,“这样也好,等过些天回了长安,我当面跟圣上说开,打他一个冷不防,好好看看他这次什么脸色!”
素宁笑而未答。对方倒在枕头上,把手臂伸到她的颈下,继续展望着回长安后的安排,“咱们先去平阳,等你祭过家祠后,长安府里还有一大堆事,家里有了主妇,吊贺往来的事情就多起来了,会很忙的。”
“我知道。”
然而一想到家里的局面,霍去病的心里却是非常纠结,这纠结已经很久了,此刻是到了面对的时候了。反复斟酌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又开口说道:“再说嬗儿也该认字了,事情多,家里那几个女人,你看看谁可以给你当帮手。”
说这句话时,他的口气越来越犹豫,最后欠起身来,看着对方的神色。
对方神色无波,“好的,没有问题。”
霍去病仍然没有躺下,两个人对视了片刻,素宁轻轻说道:“快睡觉吧,又不是什么大事,谁家不是这样。”
他只得躺了回去,过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男人在这上面是分得是很清楚的,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嗯,我知道。好了,你这一天够累的了,快睡吧。”
霍去病很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屋子里再也没有什么动静,身边的人好像很快就睡着了,他也只得闭上眼睛,终于也慢慢地睡着了。
素宁微微动了一下,确定对方是真的睡着了,这才静静地吁了一口气,轻轻地翻身向里,忍了多时的泪水,终于一滴一滴地滑过眼角,无声地落在了枕头之上。
其实成婚之后的这几个月来,他们并不是没有谈到过家里的那几个女人。只不过这是霍去病第一次主动开口提及而已,至于素宁,她严格遵循“按照世间礼法行事”的师训,曾经两次主动跟丈夫提起过姬妾的事情。
第一次是刚刚新婚不久,她询问对方,既然现在已经有了军营之外的住所,那么是否需要从家里接一两个侍姬过来?
在那次提起之前,她在心里做了好几天的准备功课,自信说话时的态度是落落大方的,绝对不带一丝一毫的醋意。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一听立刻就是满脸的喜色!素宁顿时觉得满心的酸楚,几乎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只听得对方张嘴就问,“你有身子了?”
当然并没有了,对方多少有点儿失望,说了几句自己还要继续努力之类的话,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后来素宁反思了自己,发现自己这个提法还是有一定问题的,怎么能问丈夫想要哪位侍姬前来相陪呢?这不合礼法呀,人家也完全有权利不回答。因此第二次之前,她做了更充足的功课,制定了一个详细的安排,大体原则是,大家轮流接过来,每人住三个月时间,机会必须均等啊。
她甚至还筹划好了,必须派专人负责长安府里和朔方这边的交通运输,一定要保证安全,既要能稳妥地接送这些女人,还可以给丈夫捎带一些爱吃的东西。
每当心中泛起酸楚的时候,她就反复地劝慰自己,想开点吧,你已经得到的够多了!事实上,假若你们是早在长安就成了婚的话,那么他流放朔方的这一年多,严格按照礼法来说,你是不能自己过来陪伴他的!你只能留在长安坐镇那座侯府,奉侍长辈、教育子女,你只能派遣侍姬们过来陪他,想想真是那样的话,你又该是什么心情?
在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之后,她从容温雅地再次提起了此事。对方也很有风度地从头听到了尾,之后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而是问了一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问题。
“呃,你是不是觉得,这样一个一个的,比一下子同时面对三个,要容易对付一些?”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还真没往这里想!
不过她还是压抑住自己的不悦,很快地想了一下。——虽然这件事情并不符合她的心性,但是如何才能管理好这些女人,她的心里还是非常笃定的。治个家而已嘛,张良的同门晚辈,岂会连这点能力都没有呢?人多点或者人少点,在她这里并不构成困难。
于是她回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人多人少都是一样的,我用不着一个一个地对付。”
结果对方说道:“你是这个意思也没有问题,我会配合的。”
“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对方又看了看她的神色,然后淡淡地答道:“那你还折腾什么呀,说不定我们很快就可以回长安了。”
所以这件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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