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语辗转反侧,终于是耐不住蚊虫的叮咬,他从床上坐起身来,却听到房间内“吱嘎”有声,本以为是老鼠,借助月光四下一寻,只见床榻之下有个拳头大小状如黑炭的东西。
江上语从未见过这种动物,从桌上拿起盖笼,趁它不备将其扣在里面,遂点了灯,将其捉在手中端详。只见是一长有眼睛的黑色毛球,四肢细长状如人手,牙齿尖利,正抱着什么东西啃食不肯放开。江上语硬夺,竟是白日剪下的指甲。黑毛球挣扎着欲抢回,江上语将指甲还给它扣于盖顶下,怕它再跑,然后又捡了些指甲放在里面便睡去。
第二天醒来急忙去看,只见毛球正在里面安稳睡觉,江上语心中甚欢,便捉了它去茶馆给街坊炫耀。众人见了无不称奇,纷纷剪下指甲喂给它,果然被它一一吃掉,只见他又蹦又跳却仍不满足。有人提议喂它别的试一试,便拿来蔬菜和肉块,它上前嗅了嗅,然后抱起肉块饕餮大吃起来,众人纷纷拍手欢悦。
这时一老者经过,看了看毛球对众人说道:“此乃妖怪也,为饥荒中饿死的穷人所化,劝你们还是扔了为好。”
“这是妖怪?”江上语他们对着憨态可掬的毛球打量了一番,然后纷纷捧腹大笑起来,“就这么一个小东西,倘若真的是妖怪,又兴的起什么风作的起什么浪。”
“年轻人!”老者无奈的摇摇头,捋着胡须而去。
随后江上语将其养在家中,本以为这么点东西能吃多少肉,却不想这小毛球饭量一天一天剧增,身体也成倍增长,不过七日,竟有猫那般大小。其吃食的饭量竟是身体的两倍,而指甲是万万不肯再吃一口,只贪食肉类。
江上语为此更加拍手称奇,用绳索绑住其身体牵着出去炫耀,好不威风。每每遇到猫狗逛于街头,毛球便欲扑之,猫狗皆恐避让。
但江上语家境并不宽裕,等到毛球长到狗那般大小的时候,实在买不起肉类喂养它,又羞于去街坊家中讨要,只得减少毛球的饭量。
一日江上语将毛球绑在门前,一恶狗竟扑上来与它打成一团,等江上语从屋内跑出来,恶狗竟已被咬死。江上语大喜,遂回屋内拿了肉块想奖励给它。等到拿来了肉,却见毛球早已撕开恶狗的胸膛,正扯其五脏六腑食之。
江上语见了一阵作呕,越看毛球越是心中发毛,一直等到它把恶狗吃的只剩皮毛才敢将它牵到内院。
夜晚睡觉之时,想到白天之事江上语仍觉得毛骨悚然,遂起身查看,只见毛球正窝于门前睡觉,这才心中稍有宽慰,但还是拿了柴刀放于枕头之下,放才安心睡去。
睡到酣畅之时,忽觉面部有“呼呼”的热气,耳边伴有喘息之声,于是猛然惊醒握住枕头下的柴刀,果见毛球爬上了床正欲撕断他的喉咙。江上语翻身将毛球按于身下连砍数刀,命毙。
江上语瘫坐于地上,而门前只剩被咬断的绳索。
此妖怪名为饕餮黑鬼,又名食荒鬼,乃饥荒中饿死的穷人灵魂所化,以指甲为食,占老鼠洞为家,一旦食肉便身形剧增贪性大发。人类的食荒之欲便是其本性,饿时可爱,贪时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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