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肉上的冰渣子很快被她捋化了,连盼往地上望了一眼,大盆里的海带也渐渐舒展开来,干皮上的白色海盐已经融化在水中,海带吸饱了水,变得饱满肥厚,墨绿的一大团,挤在盆中,看着油光水滑的,品质很好。
连盼搬了个小板凳在地上,拿刷子仔仔细细刷洗。
洗海带没别的巧,就是要细心,反复地刷,不能有遗漏,否则洗不干净。
她洗海带的功夫,大锅里珍珠米也已下水了,大火之下,锅中坐着的水发轻微的呼呼响动,连盼侧头看了一眼,留意着火候,心里头乐呵呵的。
她来现代好久了,一直都是用电饭锅做饭,就是在郊区老家里,连大爷炒菜用破煤炉子,但煮饭也还是用的电饭锅,连盼好久都没吃过大锅饭了。
这味道,一百口电饭锅也烧不出来。
大锅里的火也是烧燃气的,虽然离连盼理想的柴火还差了一点木香味,但眼下这已经是最接近大锅饭的条件了,她倒也没多纠结。只留意着锅下的火,随时调整,以免糊锅。
一想到等会饭熟了,锅底还有锅巴吃,连盼心里就喜滋滋的。她最喜欢吃锅巴了,又香又脆,等会浇点汤汁上去,吃上三大碗都不成问题。
米饭整整煮了一满锅,分量很足,不过连盼并不怕浪费,今天的菜都很下饭,她有这个信心。
海带很快被清洗干净,连盼咔咔把它们剁成了小段,一旁的汤锅里水早烧滚了,海带一下去,沸腾的水汽顿时被浇灭,海带在锅中翻滚,上下沉浮。
连盼刷拉拉撒了好几把虾皮下锅,框得一下概上了盖子,改大火为小火,慢慢煮,同时开始涮田螺。
她这边忙着,大厦里的食堂也陆陆续续开饭了。
广元大厦一共有两个食堂,一楼是普通的员工食堂,二楼是商务餐厅,大家也称之为小食堂。小食堂里面有三个区域,一个中式,一个西式,还有一个清真窗口。中餐可以点菜,请的也是业内颇有名的大厨,比楼下要贵很多。西餐就更不用说了,米其林来的大厨,小食堂里阿根达斯吃到管饱。是以虽然商务餐厅价格要比普通食堂贵上很多,但很多人还是会专门跑到十六楼吃饭,不为别的,好吃嘛。
然而今天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十六楼尽头封闭了好几个月的董事长私人厨房似乎又开始运作了,前来十六楼小食堂吃饭的人几乎每一拨刚从电梯里出来,下意识都要朝着电梯右侧,走廊尽头那间屋子望一眼。
那里飘来一股香气,很普通的,饭香味。
这不算稀奇,每到吃饭的点,十六楼的餐厅门口就会汇聚各种香味,小炒的爆香,西餐的烧汁味,还有烘焙的甜点香气,让人应接不暇。
说实在的,任何一种香味都难以在这样复杂的多味之中杀出重围来,不论是什么味道,好像都只能成为这股混合饭菜香味中的一份子,给它添砖加瓦,一同使人感忽饥肠辘辘,胃口大开。
但今天格外不同。
大家也说不上来这一股独特又有点清淡的饭香味是怎么穿过了小食堂的各种混合香味飘到了鼻子里来的,只是一闻,就让人感觉有种淡淡的踏实感。
感觉有点像小时候外婆煮的米饭,香香的,软软的,光闻着这个味,好像就看到了米饭在锅里,被柴火慢慢煮满,又贴着锅底,爆出一点锅巴香味似的。
很多人甚至顺着这味道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乡村玩耍的日子守在门口跳皮筋,闻着大锅里的饭菜香味,不停对着屋里面喊,“外婆,饭什么时候好呀!”的情形。
都市繁华,充满各**望,这味道却让人格外踏实,又格外期待。好像天地之间,再是多的美食,再是奇珍异宝,都比不上这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米饭似的。
问题是,大伙儿闻了这么久,也循着香味想了老半天,愣是没看到这私人厨房里冒出半个人影,厨房门关的紧紧的,只有那一点淡淡的饭香味从里面飘出来。若有似无,并不浓烈,偏偏撩得人坐立难安。
商务餐厅里平常很美味的食物,这会儿好像突然就失去了魔法加成似的,吃在嘴里竟寡淡无味起来,好几个人一边吃,都在一边讨论这位新来的董事长大厨。
董事长有疾这事儿在广元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厌食症,听说很难治的,从前隔三差五这小厨房就要换个人,严老太太几乎把天南地北的大厨都找了个遍,也没见着一个合严易胃口的。
托董事长的福,这些不合胃口的饭菜,最后都进了秘书团的肚子,每换一个,大伙儿都要跟着涨几斤肉。本来大家对这事也算是见惯不怪了,不过眼见这厨房已经关了好一阵子了,今天又重开了,大伙儿的好奇心就又有点被勾起来了。
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此,一锅饭煮的人好生难捱,要不是亲身体会,都以为跟这儿拍什么厨神电影呢!
更犯规的是,饭香只是个开头,接下来,那间小厨房里就跟开了挂似的,源源不断往外输送香气,众人也不知里头到底在捣鼓什么,就连小食堂的师傅们都有点坐不住了,派了人去秘书团打听,严易到底从哪儿又招了位大厨过来。
大概有个一二十分钟吧,厨房的钢制大门终于打开了,里头推出了一辆崭新的餐车,车上盖着盖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饭菜,少许蒸腾的热气从盖子里冒出来,只撩得人一个劲儿地吞口水。
餐车推出来有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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