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哥哥……”好似早该想通,又好似现下才想通,又许是第一次认真的想这个问题,梁晚书道:“我吃的鱼不是没有刺,是君千哥哥将刺为我剔除了对吗?”
顾君千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君千哥哥!你说,你快说是不是!”梁晚书也笑了,又有些着急的轻轻推了推顾君千,好似催着他回答一般。
顾君千顺着她推向他的力度轻轻一扯,把她揽进怀中,柔声道:“傻晚书,从前我终年与鱼打交道,在我眼中不见全鱼,要剃刺岂非再容易不过?”
“那就是说,我想的是对的?”
“是了。我原以为你是知道的,谁知你竟是今日才知。也亏得我次次为你剃刺,不然就是有十个晚书,也定然全数被鱼刺卡死了。”
“君千哥哥!”梁晚书脸上红霞满片,带着笑意娇怒道:“你竟是一直不说,倘若哪日你不在之时我吃了鱼,岂不是就一命呜呼了!”
顾君千不再与她玩笑嬉闹,而是极为认真的柔声道:“对啊,所以,我会一直在晚书身边,哪有不去。”
一股暖流流入心间,又流入小腹,梁晚书只觉浑身都是暖的,只是不知,到底是那碗鱼汤的暖,还是身侧之人所给温暖……
自那日后,顾君千每日都去西悬瀑,干着顾阿爹带着他干了很多年之事——捕鱼。村中人都道,西顾村已故老渔民之子中从丧父之痛中走出,乃至重拾旧业。只有梁晚书心里清楚,顾君千这么做,仅仅是为了她和她腹中孩儿。而她也知,那丧父之痛,他还未走出。遂眼下梁晚书心中最为盼望的,就是早日生下腹中孩儿,那样她会和孩儿一同陪伴在他左右,再也不叫他有半分的难过。
且说时光也快,一转眼四五月已经过了。
如今梁晚书身怀六甲,大腹便便,只是她的害喜似是一直都未曾过去。春日便知有孕,当时时常有头晕目眩之感;到了夏日,晕眩感更是加重,时不时的作呕,梁晚书也只当是夏日炎炎再加上害喜不予理会;与其说是不理会,倒不如说是她不愿顾君千知道。他日日在西悬瀑下捕鱼,也是分外艰辛,她实在不忍心再让他为她忧心;于是日日盼秋,心道若是秋日一到,气温渐凉,且月份也大了,便不会再有晕天黑地之感。
眼下好容易挨到秋日,难受之感却是愈演愈烈。除了头晕呕吐外,她的全身都开始脱力,明明是身怀有孕,却是日渐消瘦了去。到如今,本就不胖的她,瘦到脸侧颧骨高高凸起,手臂和双腿都细上一大圈,显得她的肚子大的骇人。原本那倾国之色的红润脸庞,如今也只剩苍白中夹着暗黄。
“晚书!”门外传来顾君千急切的声音,随之是推门而入的声音。
“君千哥哥...”梁晚书生怕他看出她身子每况愈下,急忙从床上支起身子,想要下床来。只是顾君千却是先她一步按住她的肩,又扶着她轻轻躺下,开口便是叹气:“晚书,你不必逞强,你是我的娘子,你身子好坏我岂会不知?”
“不是的……我真的只是贪睡,你又不在家,我便躺在床上休息……君千哥哥不是总让我在家休息吗?”
“晚书!”顾君千声音骤然一扬,提了音量却依旧是柔音中带着悲凉,“你在床上躺了这么多日,当我看不见吗?”
“我……”他说的是事实,她第一次只觉张口却无言。
“这几日我在家时日无多,并不是不顾你。”顾君千从腰间取下钱袋,放入梁晚书手中,“晚书,你看,我这几日在潭中捕鱼,又去村中干店做了几日短工,赚了这些银子,可以为你请好的郎中瞧身子了。”
梁晚书愣愣的,却是依顾君千所言掂了掂钱袋,果真,钱袋沉甸甸的。
“君千哥哥……”
“怎么了?”
“这些钱够我们生活很久了……有了这些银子,君千哥哥便很久不用再出门劳作,可以在家休息了。”
“晚书……”顾君千的神色复杂,似是急不可耐想厉色让她听话,却又是舍不得对她使半分颜色。“今日,你必须瞧郎中,没得商量。”
“为何?君千哥哥,我真的只是因身怀有孕才如此的。从前村中有孕却消瘦之人,也不是断然无有的,许我也是那般呢……待孩儿出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顾君千忽然俯身,紧紧的揽住梁晚书的肩膀,手臂不断地颤抖。她没听到他说话,只能感到她的脖颈已被他泪湿。
半晌,才听到他的声音:“你知道吗晚书……你眼下之状,与阿娘生前短景一般无二。”
“晚书……我真的怕。”
梁晚书心中一惊,没想到会是如此,也开始害怕自己真的身患与顾阿娘一般无二的疟疾,却又不是惧怕死亡,反而是害怕……她若身死,留顾君千孤身一人。转瞬间便已下定决心,即使她真的身患疟疾难逃一死,那她也定然妖撑到腹中孩儿出世再赴之黄泉,只有那样,她才能死而无憾,含笑九泉罢。
想好了对策,才轻轻的拍了拍顾君千的后背,好似哄孩儿般轻柔:“君千哥哥,你别怕,我不会有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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