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摩挲了下她的脸颊,那处有一道被指甲划破的红痕,分外扎眼。
“疼吗?”
伊妍摇摇头,吸了吸鼻子。
奚原以为她受委屈了,却听见她不满地低声说:“她怎么可以这样说你。”
原来是替他委屈。
奚原叹一口气,拉着她的手往手术楼的医生休息室走,经过护士站时他让一个小护士拿了一个医药箱。
关了门,奚原让伊妍坐在椅子上,他打开医药箱,拿了棉签沾了碘伏,弯着腰小心地捧着她的下巴帮她的伤口消毒。
“痛吗?”
伊妍眨眼:“还好。”
“以后碰到这样的事别往前冲,容易被误伤。”他温和地批评她。
“可是……”伊妍看着他,小声地辨道,“她骂你骂得这么难听,我实在看不下去。”
奚原把棉签扔了,低头看她,“心疼我?”
伊妍抿着唇巴巴地看着他没出声。
奚原在她对面坐下:“伊妍,我是个医生,有时候挨骂也是我的工作。”
“才不是。”伊妍难得和他顶嘴,“你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别人凭什么骂你。”
“因为我能力不足。”奚原看着她认真道,“你忘了你之前就是这么说的了?”
上次伊妍在网上被骂,她也是把原因归结于自己能力不足。
她撇嘴:“那不一样,你那么优秀。”
奚原缄默了片刻后问她:“还记得你过年的时候问过我,我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吗?”
“嗯。”
他低叹:“我的愿望是,希望在你的心里,我可以不那么完美。”
——
最近学校又在热议高三的言弋,不过这次大家对他的评价就不太积极了,原因在于他主动放弃了保送名额。
这种行为对于还在苦海中挣扎的高三生来说是不能理解甚至觉得鲁莽自负的,全国最高学府的橄榄枝,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啊,可有人却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有人觉得可惜,有人觉得不解,有人觉得不成熟。
“言弋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清华耶,说不去就不去啊。”陆雯吐槽道。
“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元熹坚定地认为。
而言弋也的确有自己的想法,这还是元熹偶然一次听到他和薛忱的对话后才得知的。
“你真的要放弃保送资格吗?”
“嗯。”
“真的决定学医?”
“对。”
“言弋,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不要冲动。”薛忱说,“我还想和你上一个大学呢。”
元熹在转角处站着,听到薛忱这么说,她很想告诉她,他并没有冲动做决定,这就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仅薛忱,很多人都不理解他,就连年级里的老师也是。
元熹在课间操时好几次看到陈段长把言弋喊到一旁去谈话,从段长焦急和无奈的神色中,可以想见他们的交流并不顺利。
他的父母也被叫来了好几次,可最终都没能动摇他的决心。
言弋有自己的坚持,元熹始终相信他。
言弋高中生涯中唯一一次迭出年级前五就是在放弃保送之后,成绩一出很多人都明里暗里地嘲笑他自食其果,过于自负不识时务就是会遭到反噬。
很多人看他笑话,元熹在为他担心。
那几天傍晚,她在操场边上,看着他一圈一圈不知疲倦地跑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流泪。
她开始懂得了因为一个人的难过而难过是种什么感受。
她想告诉他,无论怎样,她都是支持他的,他不是一个人。
“在你孤独,悲伤的日子
请你悄悄地念一念我的名字,
并且说:有人在思念我,在世间我活在一个人的心里。”
元熹当晚在日记里写道。
三十三话
“……除了你再也没有一个我可以爱的人了。但是你是我的什么人呢, 你从来也没有认出过我,你从我身边走过,就像从一条河边走过, 你踩在我的身上,就像踩在了一块石头上面, 你总是走啊,走啊, 不停地向前走着, 却叫我在等待中逝去了一生。”
元熹在阳台上读完这一段, 长长地喟叹一口气, 心头忽有了难以排遣的惆怅。
高三的生活节奏更加紧凑忙碌,尤其是进入了百天倒计时后年级里的气氛更是紧张万分,大家都在和时间赛跑,都渴望在最后的冲刺阶段创造奇迹。校园里每个高三生的步履总是匆匆, 课间外出走动的人愈来越少, 就连食堂都特地开设了一个高三窗口。
元熹在一次又一次的模拟考中有了焦虑的情绪。
她的成绩很不稳定, 像六月的天时好时坏, 像过山车忽高忽低,这让她的心情也随之起起落落,时晴时阴。
她总担心自己在高考时会考砸,这种焦心的情绪日渐积累, 就像雪球越滚越大, 最后她在一次模拟考后崩溃了。
这段时间每次考完试,班上都有人控制不住地在班级里嚎啕大哭, 哭声听得人心有戚戚焉。
但元熹从不在人前哭泣,她是个情绪内敛的人,她的崩溃是悄无声息的。纵使心里难过极了,她也没打算和人倾诉,与父母说反而让他们担心,与好友说,陆雯也在备考,她不能自私地把自己的负面情绪传递给她。
元熹也不擅长处理自己的情绪,她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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