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陆炳莫名的笑了一下,“我看首辅还是多关心一下许仙吧,他的处境比较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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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的处境危险吗?
似乎不是,宗富死了,宰父扬在一顿咆哮之后难得没有崩溃,而是立刻重新捡起了自己的责任,开始料理起衙门里的大事来。
李公甫带着清鸢还有其他的衙役奔走在钱塘县家家户户之间,璀璨坊的建设也暂停了下来,难民们连同着工匠帮着每个受难的百姓修理房子,这修理的钱,都是衙门出钱。
百姓们对许仙越发的感恩戴德,对难民们也开始接纳,对锦衣卫的恐惧渐渐变成了敬畏。
这一切都在变好,只是最大的功臣却几乎不怎么走出屋子。
朱载垕想要见许仙一面都困难,失去了左臂的孙海在李时珍和陆老的联合抢救下活了下来,但是孙海却不安分,刚刚能下床了,就挣扎着来给许仙守门。
婉儿的后事孙海全部托付给了封火,这个男人,在最爱的女人尸体面前,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不是孙海不伤心,而是他伤心够了,弟兄们的尸体,百姓们的尸体,这一切都让他的眼泪流干了,也让钱塘的眼泪流干了。
至于来给许仙守门,这是孙海自己的表达方式,他知道,如果没有房门中的那个男人,钱塘流干的,就不只是眼泪了。
许仙呆在房间里干什么?
他在写,不停的写,写自己的想法。
他有很多的想法,该如何对待倭寇和日本,如何处理于朝鲜,如何处理西南,如何应对鞑靼……
很多,很乱,许仙写的毫无章法,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
今天他必须要写完,就算写不完,也不能再写了。
因为今天朱载垕就要离开回京师了,而今天午夜,就是自己和白素贞约定的时间,把身体还给许仙的时间。
孙海腰杆挺得笔直,朱载垕和少夫静静的站在房间前,等着许仙出来。
薛达早早就到了钱塘县,带着一千官兵来的,他的责任就是护送朱载垕回京师,陆千户在倭寇退走之后,就回了应天府。朱载垕也没有阻拦,陆千户的理由很充分,钱塘的锦衣卫衙门受损严重,他需要回去调度。
吱呀一声,许仙打开房门,眯了下眼睛,有些不适应如此刺眼的阳光,拿着写好的奏疏,走到朱载垕身前,单膝下跪,双手奉上奏疏。
“殿下远行,臣无物相送,此上有臣些许浅见,赠与殿下,但请殿下不要示人,以免引起风波。”
朱载垕了然的点点头,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在自己登基之前,不能表现任何政治方向和意图。
郑重的收起许仙的奏疏,朱载垕叹了口气,扶起了许仙,看着他的脸,“孤一定会和父皇和朝臣据理力争,绝不让你祗辱于奴隶人之手,如果……如果孤失败了,那你也一定要挺住,等孤为你平反!”
许仙笑了一下,看了看周围人略带震惊的眼神,对朱载垕说道,“殿下有这个心,臣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但请殿下记住臣说的,以大局为重!”
朱载垕点了点头,他明白的许仙的意思,大局为重,就是让自己不要同皇帝和朝臣闹翻,但是朱载垕自有自己的主张,尤其是在钱塘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
许仙送着朱载垕出了锦衣卫衙门,在门口守卫的薛达看着朱载垕上了马车,转身拥抱许仙一下,悄悄的在许仙手中塞了两张银票,轻声说道,“我帮不了你什么,这些就当哥哥资助钱塘了。”
许仙捏了捏手中的银票,对着大部队挥了挥手,少夫在马上对着许仙拱了拱手,马鞭一扬,就冲到了队伍前面。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交给了孙海,“给封火,让他安排一下,百姓们肯定还有不少缺的东西。不要跟着我,我自己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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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塘好歹恢复了些生气,街上的小贩又开始叫卖了,百姓们看见许仙都热情的行礼和打招呼,满是恭敬。
许仙微笑着对每个人行礼,顺着一条条的街道和小巷,来到了西湖断桥之上。
踏上断桥,许仙自嘲的笑了一下,古往今来,这些所谓的名胜古迹,见证了多少的悲欢离合,见证了多少王朝崛起和覆灭,见证了多少人的泯灭与重生,要是他们会说话,肯定和圣人一样,或许它们会更有智慧。
许仙背着手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想想自己其实一点都不聪明,但是为什么身边的人都觉得自己十分的聪慧和腹黑?
估计是因为自己知道的太多了,自己知道嘉靖帝什么死,知道谁会登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自己在后世信息大爆炸之中知道了太多了。
决定一个人的高度,不是他的出身,不是他的努力,而是眼界。
也不知道是不是倭寇攻城的后遗症,许仙一直没有脱下身上的甲胄,睡觉的时候也穿着。
封火再翻库房的时候发现了一件轻甲,就是许仙身上的这件,算是库房里最好的一件了。
不过是几百人的倭寇,就搞的锦衣卫和县衙的库房都空了。
战争真的是残酷。
许仙看着西湖发呆,西湖旁的醉楼之上,白素贞却在看着许仙发呆。
小青已经恢复了活力,看着白素贞眼神一直盯着桥上的许仙,抬起手在白素贞眼前晃了晃。
“姐姐?”
“嗯?”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你决定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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