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这小老儿,算盘打得挺响,姐姐可千万不能听了家人唆使,应下这糊涂事情。”
一次赏花宴,倒是叫德宁县主与王韵然关系亲近,平日里总互赠些物件儿,难得今日天气好,更是相邀出来游湖,可惜本来好好的心情,却被近日闹出的一桩笑话搅合了。
王韵然入京不过半月,如今在长安怕已是人尽皆知,还得多亏这个胡大人。王延喜与胡家老幺在酒肆发生口角,甚至大打出手,争执中伤了胡楚凡左眼,按理不过是个对簿公堂的小案子,胡大人却非闹到陛下跟前去,却也不要处置王延喜,只说儿子伤了眼睛,日后说亲太难,该由王家赔个姑娘嫁到胡家来。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之前武宁侯府小公子被吏部尚书周家的长孙推落河里,有惊无险,总算捡回了性命,武宁候也曾在陛下跟前闹过,最后是周家赔了个嫡女过去才作罢。胡家如今是想效仿武宁侯府,帮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娶个贤良淑德的美娇娘,王家百年的世家大族,王家姑娘的气度教养自然不输京中贵女,是最好不过。
“你怎一点不担心?我听说胡家看中的就是姐姐你,说是王大儒的女儿,该是王家最好的。”德宁继续说着:“胡家那些个少爷都是不学无术,又丑又矮的,那胡五日日都出入花街柳巷,京里谁不晓得,各府姑娘说亲时,都得避着些他,尤其胡家老三,更不是个东西!”
说起这人,德宁更是恨得牙痒痒,对王韵然嫁到胡家的事情更加气愤:“总之胡府这样的人家,不能嫁。”
王韵然斟了茶递给德宁,正好她说得累了,一口饮下,才听王韵然笑说着:“那都是胡家一厢情愿,我不会嫁的。”
德宁却还不放心:“当初周家姐姐也是不肯嫁,却怎么也抵不过家族压力,武宁候世子病怏怏的,周姐姐能熬过这两年已是大幸,却不知何时就得守寡了。”
确实,一个嫡女,再怎么千娇百好,总抵不过长孙仕途重要,王家若是老太太和大伯父还在世,或会来劝解她一二,如今是二哥当家,这样卖姑娘的事情,断断是不会有的,遂道:“放心,家里兄姐都疼惜我。”
“我听嬷嬷们说起过洛城王家,听说可了不起,出了好些个大儒,看姐姐这般说,王家倒真是很好的。”说完,安慰去王韵然:“胡适那老头我在表哥府上见过,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我看他挺怕表哥的,若他还这般胡搅蛮缠非要为难你,我就去请表哥帮忙。”
德宁拍着胸脯抱着,王韵然心中感激着,眼前这个姑娘丝毫没有县主的骄纵,待人对物都是真诚,与静安公主确一点不像。
“这事不必烦着安平王,陛下英明,却也逼不得我王家嫁女之事。”
德宁点头:“也是姑娘趁陛下旨意没下,赶紧定一门亲事,到时胡家也没辙。”
王韵然只是笑笑,如今胡家将事情闹到这地步,京里谁还能来说亲,况且她得罪了太子妃,荣国公府也不可能看着她定一门好亲事,这些,她自不必与县主说白。
突地,两船相撞,船身悠悠晃了晃,才是平稳。被桌上茶水洒了襦裙,德宁腾地起身,骂道:“怎么开船的!”
船夫赶紧在外头回话:“是胡将军的船撞过来,我们闪避不及。”
“胡楚玉!”德宁咬牙切齿,拉过王韵然:“走,我帮你算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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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船头紧紧靠着,在下人搀扶下,德宁登上胡家游船,意外的,胡家船上下人对德宁县主很是熟悉,纷纷让道,待到船舱,德宁先声夺人:“本县主的船也敢撞,好大的胆子!”
进去,才发现船上不仅仅是胡楚玉,三人围坐着喝酒,对德宁这一嗓门见怪不怪。
“可不是,湖上这么多船只,偏偏就撞上德宁县主了,楚玉,你这船莫不是长了眼睛?”说话的是武宁侯府世子段卓晏,谢青棠嫁到武宁侯府时,王韵然曾远远见过他一面,都说世子体弱多病,如今看着,确有些面色苍白,尤其他面前坐着的两位都是战场上浴血厮杀的大将,更将人衬得病弱。
“县主何必生气,既是偶遇,不如一同坐着喝两杯,正好安平王也在。”胡楚玉命人备了桌子,摆上吃食,将县主与王韵然请着入座。
此人面如冠玉,实难与德宁口中又矮又丑的胡家少爷联系起来,看着似斯文书生,听说战场上颇为英勇,尤为睿智,被奉为安平王麾下第一军师,陛下曾几番在大殿上夸赞。他与安平王倒是投契,听说这些年安平王的几次大捷,这位军师居功至伟。
德宁看见有外人,气焰已压了不少,再有安平王,更是安分许多,坐下后,眼珠子直溜溜盯着吃食,漫不经心道:“表哥没空理我,倒有时间与这些人喝酒。”
“这些人”语气加重,胡楚玉却不生气,看着吃得正欢的德宁,唇角微微上扬。德宁心思大,王韵然却是注意到,德宁桌上的吃食与其他人不同,添了她最喜欢的桂花糕。
“这位就是如今京里议论得沸沸扬扬的王家二姑娘?”
段卓晏看着王韵然,颇有些兴致地打量着,王大儒的女儿,总叫人好奇几分,遂朝胡楚玉开着玩笑:“你家老五倒是因祸得福了。”
“外头一些风言风语,世子只一听便罢,不必当真。”王韵然开口说着。
听罢,段卓晏微微讶异,对王韵然更生出几分探究,胡楚凡却是抿唇不语,倒是德宁先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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