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问王宫里的医师:“雪郎果真患了厌女症?”他十分怀疑这是赵樰故意捣腾出来吓唬人的,毕竟厌女症实在闻所未闻。
医师道:“回禀大王,此事千真万确,别说看见女子就想吐,雪郎只要听到女字,也会吐。”起初医师也不相信,经过几天观察下来,赵樰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文王沉吟道:“可有医治的办法?”
王后刚走没多久,赵樰就患病,还是疑难杂症,这不得不让文王多想。
医师摇摇头:“臣无能,若大王能请来燕国名医公玉缓来给雪郎看看,或许能解此症。”
“燕国正在跟齐国交战,上次燕王遣人来借兵借粮,孤没答应。燕国现在禁止赵人进入燕国国界。”
医师明白了,文王是拉不下脸去求燕王。
晚上,文王去太合宫看望赵樰。
文王内心愧对王后,王后才走没多久,赵樰就生病了,就算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文王也过不去心里那关。
太合宫果然没有宫女了,全都是容貌清秀的小童,就连役者也穿着洁净的青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脸白白净净,身形匀称,一队役者行走在宫道上,像一道亮丽的风景。
文王内心啧啧称奇,他对身边的史官道:“雪郎转性了,太合宫被他这么一拾掇,倒是有雅兰之风。”
雅兰是王后的闺名,她还在世时,月照宫是赵王宫最养眼的存在。
王后生□□美,月照宫的宫女役者个个面貌都是中上之姿,不管是宫中布局还是宫人的言谈举止处处透着讲究。
赵樰赶紧让皓月给自己系上腰带:“松点儿,松点儿,太紧了,勒得我都坐不下去了。”
赵樰刚才在玩泥巴,正玩得兴起,外面就有人禀报说大王来了。吓得赵樰赶紧让人把泥巴收起来,太合宫一阵兵荒马乱。
孤星永远都是冷着一张脸,他给赵樰擦脸,擦手,脖子上也有泥,要不是时间紧迫,他真想把赵樰扔桶里洗刷洗刷。
皓月道:“再紧一点,免得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赵樰扭来扭去乱动,被皓月弹了一下额头,痛得吱哇乱叫。
孤星眉头都不皱一下,他想不明白,名门淑女季王后,是怎么生出赵樰这个混世魔王的,每时每刻都在欠揍。
“好了,快含着这个,别乱吐,往大王身上吐就对了。”皓月帮赵樰整理了一下发带和衣襟,又往赵樰嘴里塞了一颗黑糊糊的药丸。
赵樰一闻到药丸的味道就想吐,被孤星冷冷看了一眼,生生忍住了。
文王一踏进太合宫,一个玉雪可爱的小人儿就猛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大王,您终于来看孩儿了。”赵樰的头发长长了,尽管还有点稀疏,但都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束成一个小团子,整个人的气质得到很大提升,更萌了。
文王眼前为之一亮,他弯下腰抱起赵樰,眼眶突然有些湿热。
“你这小子,最近也不来找我,是不是玩野了,就把我忘了。”
赵樰习惯性想扭一下,但腰带勒得紧,他想起了皓月的叮嘱,在文王怀里坐得端端正正的。
“我没忘呢,我在学烧陶,学会了就给王后烧一个泥人。”赵樰一说到王后,眼泪就情不自禁掉了下来。
文王被感染,老泪纵横,父子俩抱着相互哭了一顿。
“我听说你生病了,我已经让人去寻名医了,你别担心,我会让人治好你的。”
赵樰嘴里的药丸开始融化了,他快忍不住了。
“大王,你还是多去看看纯郎吧,我的病就算治不好也没关系。”赵樰自暴自弃的说。
文王果然面色浮现怒意:“胡说什么,你是赵国未来的储君。我都已经准备让白冢宰给你去楚国说亲了,楚国王姬年岁与你相当,这门亲事……”
赵樰终于等到了时机,他趴在文王身上,哇哇吐了出来。
史官担忧的说:“臣观雪郎的病症,比医师说的还严重。”
文王没心思说这些,步履匆匆回日照宫换衣裳了。
婉夫人听说了这件事情,屏退众人,只留下姆妈。
“雪郎的病来得实在蹊跷,我原本还想去求大王,让他把雪郎交给我教导,如此一来,大王必定不会同意了。”想起上次被赵樰吐了一身黑水,婉夫人仍然有心理阴影。
姆妈道:“我们的人还在太合宫,若雪郎是装病,我们就让他的病成真。若他是真病,大王绝不会把储君之位给他的。无论如何,此事对纯儿有益无害。”
婉夫人道:“上次大王来过之后,已经有好久没来了,我觉得大王不是很喜欢纯儿。”
“纯儿的封地申,是赵国最富庶的一座池城,大王把申赐给纯儿,足见大王对纯儿的喜爱。”姆妈坚定道。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的夏季。
赵王宫中的宫人们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装。
赵樰的身高窜得很快,先前只到皓月的大腿根部,现在都长到他的腰间了。
文王对赵樰的厌女症很上心,几乎把赵国所有的医师都请来了王宫,给赵樰治病。
只是医师来了一波又一波,赵樰的病症没有丝毫减轻,反而加重了。
文王除了要处理国中事务,还要应付大臣们一批又一批的上书。
为了减轻自己的痛苦,文王把三天小朝会和五天大朝会给改成了五天小朝会,七天大朝会。
但每天还要跟那些重臣上朝,真是烦不胜烦。
他们说得最多的就是赵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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