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别胡闹!”贾公卿叱道。
他让吴亦寒退至一旁,向方白一拱手,“阁下这块琴材十分珍贵,价值何止百万下如何方肯割爱?”
“有道是宝剑赠英雄,上品琴料须有上品制作,才得上品之琴,”方白语气微微一顿,“上品之琴还须有上品琴家弹奏,方闻上品之音,贾公是大家,这块琴材自然与贾公有缘,只要——”
“如何?”
“贾公送我一张亲斫琴即可!”
贾公卿闻言一愣,随即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他是当今琴道名家,几个月前还有一张亲斫琴在拍卖会上卖出了三百多万的价格。而这块雷击焦尾琴材世所罕见,可以说无价也无市,根本没有办法定一个价格标准。对方提这个“以物易物”的要求,倒也合情合理。
方白见他点头,后撤一步,示意道:“那么,此木便是贾公的了。”
雷击木虽好,但制成一张古琴,需要很长时间。现代工业化制琴,一个月可以完工;稍微上档次的,就需要三五个月;如果严格按照古法用心制作精品,至少也得两年时间。
方白不想等两年才拿到琴,便想到来林泉馆换一张能立刻使用的琴。这次去紫竹湖,他已经预感到会有凶险。若要跟紫竹湖“天音”对抗,最好是以音对音。
贾公卿引方白去后堂挑选古琴,吴亦寒也厚着脸皮跟了上去,却被贾公卿当作苦力,去抱着那块大木头。
三人边走边聊。贾公卿问起方白的身份,方白便说了名字,亮出玉牌。
吴亦寒一声惊呼,“爷爷怎么把这张牌子给你了!”
“爷爷?是吴平亮大师的孙子?”
“你不知道?”吴亦寒有点诧异,又有几分不满,“娱乐媒体那么多报道,你平时都不了解一下吗?”
方白淡淡道:“我不爱看八卦新闻。”
“切!假清高!”吴亦寒撇了撇嘴。
贾公卿热心说明起来,“江南林泉馆自从十几年前搬到新址,就换了这种新的凭证玉牌。每张玉牌都由吴馆长亲自发放,每张都刻画不同的图案。
其中《文士行吟图》共有三个不同版本,也就是三块玉牌。一块是吴馆长自己的身份牌;另一块归他唯一的弟子郑白千所有,还有这一块,吴馆长一直说要留给自己的关门弟子。”
贾公卿看着方白,脸上多了几分观照后辈的慈爱,“看来吴馆长有意收小友为弟子啊!”
“那是爷爷专门留给我的!”吴亦寒争辩道。
方白没理会小鲜肉,向贾公卿道“吴大师竟有此意么,上次见面时,他只说是送我的补偿,却没说收徒的事情啊。”
“补偿?”贾公卿有些奇怪。
“哦,我上次送了吴大师一份石琴先生《文王操》的谱子。”
“什么!”贾公卿立刻停下了脚步,重新打量了方白,“你就是那个隐脉——”
“正是!”方白微笑道。
贾公卿话未说完,就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跟我来吧,我帮你挑一张真正的好琴!”
他让吴亦寒把木头抱去后头专门储藏琴材的小型库房,带着方白转身上了楼梯,来到二楼,“老夫身为弦歌楼主,在此有一间专用的恒温恒湿琴舍,用于收藏真正的精品。”
琴舍大门厚实,进入需要输入密码和指纹、虹膜验证,安保十分严密。
开门后,只见屋内亮着黯淡的冷光。地板、墙面全是实木装修,整体古朴拙雅。
正对门的墙面上竖挂着四张古琴,左右两侧墙上各挂着一张老琴。老琴与新琴最明显的区别在于漆面是否有漂亮的断纹。
“左边这张是【九霄环佩】,为盛唐开元年间制琴世家雷氏第一代雷威制作,右边的是北宋徽宗时宫廷御制的【松石间意】,对面四张是我近年来比较满意的亲斫琴。”
方白没有去看那些古琴,他知道单是【九霄环佩】一把琴就价值过亿,但此来他只想寻一张易弹的好琴,却不是为了参观古董文物。
他走近那四张贾公亲斫琴,仔细观瞧。四张琴各不相同,有仿古形制,也有创新样式,
方白的目光很快被一张样式从未见过的古琴吸引住了。
贾公卿自豪地介绍道:“这是【绕梁】,古代四大名琴中唯一未能流传下来的琴式。老夫整理古籍,研究春秋时楚国人的形体风貌和服饰风格,根据时代特征和相应法度将其还原,历时数年,方才制成!”
“绕梁”琴颈短且二徽起肩,曲线唯美雅致,造型流畅跌宕。
方白征得同意后,将其取下,置于室内琴案上,慢慢欣赏。
此琴以明代杉木为面,髹以传统大漆灰胎,散嵌朱光。琴名以金文大篆书写,尽显高古之风。
他拧紧琴弦,试弹了一段《碣石调·幽兰》的引子,只觉琴声清润,音色绵延,弥久回环,余韵萦绕不断。
方白停手不弹,赞到:“果然绝妙佳境,其声嫋嫋,绕于梁间,余音循环,三日不绝,贾公真的做到了!”
“方小友便选这张琴吗?不再试试其他三张?”
“就是它了!”方白肯定道,“还要烦请贾公借一间静室,我要冥思片刻,另外再帮我准备一套琴匣和琴囊,方便我携带。”
“这个容易,琴匣之类的配套物楼中尽有,小寒,你去取一套来!”吴亦寒刚从库房出来,跑过来继续看热闹,结果一见面又被抓住干活,一脸的不情愿,嘟囔着嘴离开了。
贾公卿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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