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
温婉眯眯笑,“我觉得您今天穿的红毛衣挺好看。”
柳旭不理她。
温婉接着唠叨,“这阵子咖啡馆不景气吧?您干脆停业一段时间吧。您的油画课程停课了吗?我看报道上好些学校都停课了……”
柳旭被女儿絮叨烦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神色倒是转了过来。
温婉傻呵呵地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怎么没见薛先生?都这么晚了。”
柳旭一脸的淡然,“许是意识到人生苦短,已经争分夺秒回到他的老情人那里去了。”
这若是闺蜜,温婉会安慰“不就是个把男朋友嘛。等外边疫情结束,要多少没有?”但对亲妈,温婉说不出口。
讷讷半晌,温婉终于说,“您别难过。”
“你看我像难过的样儿吗?”
直觉让温婉果断摇头。
对这个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不该机灵的时候瞎机灵的闺女,柳旭是真没辙了,“赶紧睡吧!”
温婉挂断电话,对柳女士的遭遇并不怎么往心里去,她本来就是除了生死无大事星人,更何况这种情况下。
☆、转机
研究出病原体这个好消息并不能让人们持续地高兴多久, 广播中疑似病例还在持续增加,死亡不断, 越来越多的单位转入网上办公, 学校也纷纷停课或封闭, 娱乐场所干脆关停。大型购物场虽然还有人, 但也不多, 不过每个人买的东西却不少, 一个个好似要屯够一个季度的吃用,收银员和顾客都戴着口罩,全程交易不说话, 像在演默片——大家如今都知道“飞沫传播”, 所以自己不说,也不想让别人说话。街上连汽车都少了,让温婉恨恨的交通堵塞和限号已经不存在了。整个场景若拍下来, 稍微加工, 就可以当末世电影来放。
朔海市医院呼吸科住院部里面也是如此。大家还是过着排查疑似病例、治疗确诊、抢救危重的日子,间或还有身边的同志倒下,住进病房, 间或有其他医院来支援的医护人员加入。
至于病人——不过是熬着, 熬过去,就活了, 熬不过,也就完了。
过了最初一段时间的惴惴不安及后来的极度恐惧,再经过前两天的欢欣鼓舞, 现在看到的依旧是苦痛死伤和前路茫茫,整个住院部多少有点麻木。这种还处在血泊中的麻木与经过苦难洗礼终于解脱的淡然不同,要不为什么“麻木”总是和“不仁”放在一起呢,这种麻木里有太多的负面能量,面上不能触动,内里不敢探究,只能等危机解决后慢慢自愈。
“又填这个,有什么用?已经吃了好几天了,该喘还是喘,该烧还是烧。”一个护士说,她到底嘴下留情,没说“该死还是死”。
护士填的是温婉设计的表格之一。
这套表格是在原来朔海蹲点时用的调查表的基础上做的,那时候都是温婉自己填,或者后期根据病历整理,现在却不得不让主治医生和护士来填——病人多、工作量大、时间紧,而且有的数据病历里面不一定有,温婉便把填表的大部分活儿分摊了出去。
其实温婉自己也在填,她跟医院申请了权限,在系统里调出所有以前的危流病历,都渐次归纳到这套表格里。
这套表格实在有点复杂,基本上涵盖了病人的体征、用药、反应等各项,也难怪填表的护士心里烦躁,忙半天了,好不容易停下来,还得额外填这个。人们对额外的工作总是不耐烦的,尤其是心情本来就不好的时候。
温婉不知道她们的抱怨,只日日收上填完的,拿到自己办公室作汇总。她自己是不烦这些的,甚至还有点喜欢——把复杂的体征抽象成数据,汇总、整理、归纳、总结,于一组组数据中发现规律和玄机,看似复杂麻烦,其实单纯得很,比跟人打交道舒服。
与那些身心憔悴的医生护士比,温婉情绪也还算稳定,这倒不是因为她格外“道心坚定”,主要还是因为她是研究药的,不坚守一线,没经历与死神争夺生命的一个个漫漫长夜,进来得也晚,再兼之她也确实有点冷心冷肺神经粗大。
已经试药一周了,今天又有一例刚确诊的病人试用荇黄素过敏,且反应比较大,除了皮肤,还有些胃肠反应。得了危流,身体虚弱,禁不得折腾,除了用上抗过敏药物,也只好把荇黄素停了。
温婉说了自己关于过敏的推断,然后说:“我从朋友那里获得一些荇黄素精制剂,不知可否让过敏病人试用精制剂?”商逸得了温婉的军令,早把精制剂让人送到了。
四区负责人刘主任苦熬了一晚上到底没有把一位危重病患拉回来,情绪本来有点低落,因为温婉这一句炸了,“还试?用了一个星期了,该有效早有效了!”
温婉抿抿嘴。
刘主任也意识到自己有迁怒之嫌,到底是有教养的成名专家,马上停住了,但话却没收回,没必要的药,还是早停了好。
温婉走去把优盘插在投影连着的电脑上,“这也正是我今天要汇报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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