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莹微微一笑:“婚姻之中,夫妻二人的观念契合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感情。你刚才只说了我是你们骆家人的知音,却没有想过你们骆家人是不是我的知音。很抱歉,这门亲事我还是不看好,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喜欢六公子,而我,绝对不会嫁给一个自己的不喜欢的人。还有,对于你们骆家所谓的男女平等,其实我并不是那么认同。”
骆文殊因为疑惑而微微皱眉。
“算了,这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薛莹不想长篇大论,正要放弃,骆文殊却道:
“我希望你能继续说下去,我很想了解你的看法。”
看着对方诚挚的眼神,薛莹终于了解骆文殊之前所说的“对知己的渴求”是什么意思,看来自从精神领袖江离去世之后,这些年骆家确实很孤独。
她想了想,道:“你们骆家尊重女子,声称要提高女子的地位,却因此要求女子更多地像男人一样思考问题,要求她们更理性、更独立,但我不是这么看的。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种,女人也不例外。有的人像你一样在事业上自强不息,有的人会在才识学问上刻苦钻研,他们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权力、地位乃至金钱,但其实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要与男人并肩甚至超越男人——说白了,你们努力的方向、参照的事物依然是男人。”
“但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些人,她们可能更加感性一些,没有那么勇敢,甚至可能会称得上是软弱懦弱、没有主见,像你说的必须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一辈子眼光思想就围绕着自己的小家庭转悠。难道这样的女人就不值得尊重了吗?她们为了自己的丈夫、子女、家庭所做的那些事情,难道就不值得肯定了吗?”
“不管是自强不息还是安于现状,甚至像菟丝一样依附他人而生存,只要那是女子心中所渴求的生活方式,我们都应该尊重,这就是我的女权主义。”
骆文殊仍在走神,薛莹已经起身:“抱歉,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到了隔壁厢房,却发现她们并没有在下棋,骆文棋一脸殷切地看着冬寻,冬寻垂眸看不出神色,旁边的巧丫欲言又止。看见薛莹进来,巧丫跳起来:“小姐,你可总算来了!”
薛莹给了她一个眼色让她稍安勿躁,跟骆文棋道别后在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状元楼,转身上了斜对面的通泰酒楼。
进了包间之后巧丫大大松了一口气,道。“小姐,你要是再不出现,恐怕冬寻就要被人拐走了!”
“胡说什么呢。”冬寻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有些心不在焉。
“棋疯子说了些什么?”薛莹问。
巧丫于是噼里啪啦一股脑倒了出来:“她说觅春死了之后,六公子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但其实心里很伤心的,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来。直到在状元楼输给冬寻之后才又重新振作,潜心修习两年,现在已经脱胎换骨,比之前更……更……”巧丫想不出那个词语,“反正就是比之前还要好上一百倍一千倍了。”
这一点薛莹也感觉到了。之前在骆家跟冬寻对弈时,骆仕雅浑身的气质确实比之前更沉稳,那种经过磨练洗礼之后的淡然是之前的不染纤尘所无法比拟的,骆文棋说他已经脱胎换骨不算太夸张。
“所以呢?”她问。
“所以?”巧丫急了,“这还不够明显吗?她们骆家的人使劲地夸六公子,就是想要我们看到他的好,然后在你耳边说他好话,最后让你心甘情愿地嫁过去呀!刚才冬寻就差点被说动了。”
“我没有。”冬寻无奈地再次反驳,“我只是觉得自己之前对六公子存有偏见,所以自省而已。”
“不管六公子再怎么好,也不能让小姐嫁过去呀。”巧丫道。
“为什么?抛开个人偏见,跟骆家接亲算是是一门好亲事吧。”
“哪里好?骆家六公子明明喜欢的是你。”巧丫脱口而出。
冬寻瞪大眼睛,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显然被吓坏了:“你胡说什么呢?!”
“我……”
“巧丫!”薛莹打断巧丫的话,无奈地看向冬寻,“你别听她胡说,这丫头说话不经大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冬寻的心已经乱成一团麻了。她带着哀求和无措看向薛莹:“那怎么可能呢?我们之间一直都是以礼相待,再说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丫鬟……”顿了顿,她醒悟过来,“难道是因为我姐姐?”
“不知道。”薛莹按着她的肩膀,“你冷静一点。骆仕雅有可能因为你身上有你姐姐的投影而喜欢你,也有可能因为喜欢你而投影到我身上,但这一切只是猜测。我们唯一能确定的事情是:我不会嫁给骆仕雅,所以,以上的种种可能我们都不需要纠结。”
冬寻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薛莹的安慰而变得好看一点,她摇摇头,依旧有些惊慌失措:“小姐,我不想变成姐姐那样的人。”
觅春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可以肆无忌惮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但她不行,她与生俱来的胆怯和懦弱让她没有办法去挑战世俗的眼光。而用世俗的眼光来看,觅春的种种行为用“放荡”来形容都不为过。
“你没有,你一直都很乖,这件事不怪你。”冬寻柔美聪慧,又曾经在棋艺上赢过骆仕雅,会吸引他的目光也很正常,绝不是因为她有心勾引的结果。
巧丫也连忙安慰:“对啊对啊,人家喜欢你是因为你人好,你没有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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