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聪慧也不可能领略到成年人所有的阴谋和较量。
老天总算开了一线光,不是残忍至极。
喻文卿说:“他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病死的。”
周文菲笑了,她觉得自己也挺残忍的,会为一个人的病死感到开心:“那他以后都不会来找你和校长的麻烦了?”
“嗯。”喻文卿问,“那个人渣一直在找你要这个?”
周文菲收住笑,不肯说话。肯定是爸爸喝酒后说漏了嘴,不然吴观荣怎么知道她有这个?
“为什么回来后还要瞒着我?”
“过去这么久的事,为什么还要翻出来?”
当年她是害怕这份文件会打击到苦撑的喻文卿,害怕它成为压垮云声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是不忍心在他那么光明的事业里添一笔过去的污斑。
“云声发展很好,你也付出很多。校长马上要退休了。”
说到校长就想起妈,周文菲又被带回到今早的现实中来,心跳得太快,浑身无力。正好喻青琰被他们的嘀咕声吵醒了,爬起来往两人中间钻。
周文菲说:“你带青琰先出去,好吗?”
“我等会回来陪你。”
“不需要。我想静一静。”
喻文卿抱着女儿离开。走到门口,周文菲再问:“校长为什么杀吴观荣?他们在哪里杀的人?不是说警察把整座山翻遍了,都没找到他吗?”
她的问题好多,喻文卿一个都不回答,低着头,手握着门把手,任时空静止,任怀中的女儿捏着他的脸。
周文菲双唇颤抖:“因为我妈吗?”
她脑子里有许多模糊的往日片段,如狂风扫下的落叶,呼啸着在空中打圈。捡不起来,一个都捡不起来。那颗心越跳越快,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张大嘴,连哭都哭不出来,“文卿,我好难受。”
喻文卿慌忙拍开灯,折回床边看周文菲,只见她嘴唇都发白了。他把女儿放下,过来摸她的脸:“你怎么啦?”,又高声喊,“曾医生,快过来。”
李医生辞退后,汪明怡再找的家庭医生。面试时说他有急救资格证。喻文卿觉得这个也很有必要,便聘请了他。
曾医生上楼来,一测心跳每分钟130次,明显的心动过速,再看周文菲的反应,慌而无力。“还是送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喻文卿二话不说,抱着周文菲就下楼。等到医生看诊,心跳已经平复到100以。医生问了过往病史,说问题应该不大。他非要周文菲住院,做全身检查。
等姚婧赶过去时,周文菲正在做心脏彩超,他站在走廊里等候。等人走近,看见人哭花的眼妆,问道:“你爸都和你说了?”
“还有什么好瞒的。”姚婧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面色无趣,“我在国外见到那么多送孩子出国留学的家庭,很多人爸妈的工作还没我爸妈好。我真的没想到,以他们的工资和超市都舍不得逛的抠搜劲,竟然负担不起我出国的开销。”
“我妈现在怎样?”
“还好,”眼睛不太舒服,姚婧用手擦了擦,“我妈真的好厉害,你妈躺在床上生闷气不肯起来吃饭,她竟然说,都活到六十岁了,还有什么看不透,老公背叛出轨算个逑,难不成你们还有性生活?而且,他坐牢去了,你多舒坦?你是指着他退休后给你洗菜浇花接着过这没意思的日子,还是还当自己是个二十岁被爱情辜负的怀春少女?你都当人奶奶了,你好意思矫情。”
喻文卿听了,没忍住笑出声来。姚婧说:“然后,你妈就气呼呼起来吃饭了。”可笑声一停,这氛围还是显得空洞,甚至还有点凄凉。
姚婧看着彩超室紧闭的门问道:“她呢,受不了?”
早上她打电话给高阿姨,喻青琰说了句:“妈妈,喵喵生病了。”她心里一惊,以为又是自杀,高阿姨说:“没事,就是心跳得快了点。”
喻文卿说:“姚婧,你记得妙妙放在我家的那个玻璃瓶吗?”
姚婧点头:“见过。”
“许叔用两条命换来的文件,你爸和我爸死也找不见的东西,就被她叠成纸鹤放在里面,在我家的书柜上呆了六年。”喻文卿冷哼一声,“好讽刺。”
就像一个见证者,见证他们如何抹掉脱掉身上带血的衣服,转过身来面朝春光明媚的花园和欢声笑语的师生,又是光鲜得体的风范。
姚婧愕然:“她知道?”
“她迟早会知道的。”喻文卿分析,“柳申明的个性,我还是了解的,他不可能在钱没到手的情况下,把文件给别人,除非那时候,他已经死了。”
他也了解了许开泰的苦心。他死后,什么样的照顾都不如喻慕琛把周玉霞和许妙当成妻女来得有保障。他想把这个武器交到周玉霞手上,由她来决定,怎么对付喻校长。大概知道妻子和校长的私情后,他就已经做了打算。柳申明的死,更让他放不过自己。在喻校长原来的“计划”里,交通肇事罪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三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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