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铃声…,孟灵知道这是父亲每日白天,拄着双拐,忍着病痛,移坐到自家小院内的简陋炼炉旁,一点一点炼化铜汁,浇模铸坯,精雕细刻,耐心打磨而成的铜镜铜铃,仅仅是为了赚取一点点价值低廉的铜钱!
父亲忍着腰腿绵长疼痛的痛苦苦水,犹如苦海之箭,深深刺痛着孟灵心底。
这铃声不悦耳,不动听,这是恨天的呐喊!
孟灵听着身后心焦的铃音,一路狂飙,比平时快上一倍的速度跑进他母亲作工的商行…他强忍泪意,将小布包飞快取出,丢在母亲面前的台案上,也不说话,转身就跑了出去。
“灵儿…”
听到母亲的呼唤,跑出的孟灵心中更痛,潸然泪下。
为什么在面对哪位心中最渴望见到的人就难过,看见秋天树木疯狂地掉下叶子会伤感,看见她脸上刻下一条条无情岁月的皱纹就泪流,孟灵不敢看!
母亲现在的容颜,与那一年前心目中的优雅娇美,雍容高贵判若两人。
以前的母亲没有张婶的妖媚,却清丽绝色!
如今,孟灵的母亲,脸色苍白消瘦,面带疲惫忧愁,丽容皱纹密布,像一朵正在萎谢的红牡丹…还有那双皱巴浮肿,青筋蜿蜒暴露,茧皮处处的双手,与年前判若云泥!
孟灵的母亲也是一个庞大氏族的后裔,全名:富察哈拉风华。
仅仅两三年间,母亲的容颜已经苍老了很多很多…还在日渐枯萎!
痛,心痛,心中的痛,是撕掉一层皮一样的疼痛…孟灵很爱他的母亲,爱得越深…心里也就越痛!在这彻心的疼痛里,也包裹着一种爱的快乐。
孤单抹泪慢慢前行,眼里虽然还有泪花盈眶,但孟灵脸上却似乎露出了一丝坚强。
平静的湖面锻炼不出精悍的水手技能;安逸的生活打造不出生活的强者之心。
真正的强者,不是没有眼泪,而是含着眼泪奔跑。
孟灵在生活磨砺中,眼含热泪在奔跑,他也在坚强的成长着。
回到药行前,他略定心神,泪痕抹,扮鬼脸,强欢笑沉默的迈步进入…。
药行,内堂寂静。
“灵儿回来了,快点帮这位客官抓几付药。”这声苍老话语如同一头欺骗小羊的老狼,在小羊的面前号叫,呼啸…。
只见一个慈祥的瓜子脸酒渣鼻老头走了过来…这个瓜子脸酒渣鼻老头正是老药虫‘申大夫’。
这个老药虫天天精打细算,一毛不拔,药草不断,断送一生唯药和钱!而整个药行中除了老药虫和一个已经迈不动步的满头白发坐堂老庸医,连一个伙计都没有!
孟灵顾不得跟这个可恨的老药虫说话打招呼,当即将小药篓交给老药虫,他自己则是接过药行内唯一一个顾客手中药方,向着靠墙的一排高高大药柜走去。
踏地踩凳,时上时下,孟灵的一双小手,熟练快速准确的抓配称量药物!
即使年纪还小,孟灵也在药行当了一年的兼职免费伙计,他的主业还是一名采药童子!
放好小凳,药物抓齐…孟灵又踩着小凳在堂案上将药包好交给顾客‘咦…?老药虫头顶怎么也有一圈光环?’
孟灵看到堂中的老药虫心底就惊讶了起来,以前和老药虫天天在一起的时候,他头顶上都是没有光环的。
早晨出门的时候,老药虫只是一脑门子的官司,而现在,却是换上了一头顶的神秘!
老药虫整个人身上有着邋遢和吝啬相结合的奇特气质,那种气质不是什么人都敢有的!那是经过常年生活习惯培养出来的!历经数十年都没改变,这岂是一般凡人所能做到的!
老药虫放好药篓走了回来,当看到孟灵没事做的时候,眼睛不由得又亮了起来“灵儿,跟我来,去后院书房。”
“去书房?”孟灵惊讶了。
这个药行后院书房,老药虫以前是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入那里的,至于后院其它各处一般是没有任何限制进入的!还有一个处于后院的静室,满屋墙挂仕女图,室内只有两个破屁垫…老药虫有时会叫满头白发的老庸医一起去。
今天突然叫他跟着的时候,孟灵满脑子的疑惑‘去书房干什么?’。
进了后院,老药虫在前,孟灵在后,朝最深处的书房门走去…
初春,阳光明媚,孟灵紧紧跟随着老药虫…走在他已经住了一年的熟悉小院。
前行的老药虫头顶一圈极淡极淡的棕色细线光芒不停的闪烁着,浮在额头下部与黑白杂毛外沿,很是怪异!
老药虫头顶上的光环和老道的不一样,前棕后绿,前低在额下,后高在额中。
前边凉风吹来,绿衣草帽男孩不由一个寒战。只是他没有停步,因为他感受到气氛不同寻常。
孟灵小跑跟着老药虫,前后跨入了书房门内。
“吱呀…”书房破门自己关闭,孟灵顿时吓得心脏猛地一跳,全身有种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感觉,想到女鬼的那间小绿屋,在孟灵的心底深处,仍不禁起了一阵深沉的战栗!但他此刻却仍是坚强的强迫自己要镇定。
老药虫伸手摸了门边墙壁一把,然后静静地走向书案后面坐下,低头沉思,一声不出。
孟灵跟着站到案前心中紧张的很,整个书房当中没有一册书,一窗两面墙,两墙仕女图,怪异的可怕!让人感到心中很是凝重。
书房,片刻寂静。
忽然,老药虫抬起头来,凝视着孟灵,郑重的道:“灵儿,今天有不少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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