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电梯到达,中间上来那人奇怪地瞥一眼身后穿黑色连帽衫的年轻男人,一步三回头地下去了。
电梯门大敞,苏木白就这样背对门站着,挡住躲在里面的连星。
连星轻舒一口气,轻轻推一推他的胸口。
苏木白下巴贴着她的头顶,余光中只看见她泛红的耳廓,那粉红色一直延伸到耳垂。
淡淡的,动人。
他大梦初醒般抽离,后退一步,扶着墙壁的手拿下来,捉住她的手指,拉着她大步走出电梯。
然后拐弯,推门,进了楼梯间。
连星几乎一路小跑才跟上他,还未来得及喘气,又被他顶到楼道墙壁上。他微向内斜着身子,双臂撑在她耳朵两侧,深深地盯着她,一副生怕她随时会逃走的样子。
楼道口小门紧闭,窗口又小,光线昏昏黄黄的,像加了一层往日时光的滤镜。连星吞了吞口水,反手抠着身后的墙皮,只觉得他的眼眸更加深邃,压抑又决绝,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听到我的话了吗?不许去见徐晋阳。”他压低声音,从喉管里挤出这么一句。
这样陌生的样子,连星忽然有点怕,脖子不安地向后缩,“听到了。”
看他仍紧盯住她,又轻声解释:“我去参加同学聚会,高中的,没有徐晋阳。”
苏木白恍然一瞬,眼底的情绪慢慢散开。半晌,他清了清嗓子,垂眸,有些尴尬:“哦。”
看她满眼困惑地盯着自己,他放下禁锢在她两侧的手臂,手指插/进头发里,胡乱抓几下,又不耐烦,低声快速说道:“快去快回。”
那神情,像极了那年夏天在桃树上被她追问:“我到底是你妹妹还是你媳妇啊”时那个粗声催促她快爬上来的稚气少年。
脸背到一旁,不看她,手握得很紧,里面潮潮的,热得出汗。
手机铃声响起,毫无预兆的来电铃声衬托得眼前这一幕更加光怪陆离,连星手忙脚乱翻出手机,接通。
“连星,你出门了吗,我刚好路过你家小区,现在出租车就在门口停着呢,一起去吧。”
“……哦,好,我这就来。”
她挂断电话,发现他已经完全背过身子面向楼梯了。半贴着墙壁,一只脚无处安放似的蹬着台阶,背影竟有些颓唐。
“哥,同学在等我。”她犹豫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
“嗯。”
他没回头,径直上了楼,到了拐弯处又停下,似乎在等着她出去。
连星开了门,回头望一眼立在拐角台阶上的人,只看到他隐在窗口下落日余晖中的一点点侧脸。
在橘红色的一片光晕中,既浓重又柔和,像一幅随意泼墨的水彩。
她走出去,关上门。
苏木白侧目,看着那未完全关紧、被风晃晃悠悠吹动的小门,屈膝在楼梯上坐下,手掌撑住深深埋下的额头。
连星一整晚都坐立难安,说着话,吃着饭,或坐或站,脑海里被按了循环键般重复播放着苏木白的脸。
他挡住电梯门的手,他把自己逼到墙角的动作,他说“不要去”时的语气,他抱住自己的神情,还有最后那尴尬无措的“快去快回”。
更多鲜明的记忆纷沓而来,一幕幕连贯在一起:暑假回家时他疲惫地接机,睡着时不觉倚在她肩膀上的脸;济州岛旅行他来探望时熬红的双眼,捏着她的下巴训她不许她熬夜的威严;藏在公寓衣柜里的新衣服,他隔着门告诉她永远不要避嫌时的坚定;徐晋阳送她回家,他因她加密的相册莫名烦躁的反问;《碧海浮生》片场、酒店,两人不欢而散后他全部剥干净的小龙虾再见时他将她困在厨房门板上的道歉;《假面》拍摄期间,他带她去电影院时的第一次牵手,温柔夜色中他莫名的笑;初雪天被藏在相册里的照片;疲惫深夜里的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面;拍摄间隙两人在暖手宝里因寒冷而牵上的手指;微博上,他“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配图;回江城前的夜晚,他撂下一句“请你先照顾我吧”后留下的匆匆背影。
一幅幅,一帧祯,这些在时光中匆忙流逝的画面,过时浑浑噩噩,而此刻重新想来,连星惊觉,也许她一直以来太注重自己的感受,忽视了些什么。
也许这么多年埋藏在心底的情愫,并非她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当这原本以为一辈子都是无望的时刻真正来临时,连星竟完全懵了。太突然,太顺利,她没有狂喜,也不想哭泣,只有无法言说的惊慌在心里涌动。
……
难得的同学聚会,连星一整晚都表现地心不在焉,尤其当同学们问到苏木白的相关话题时。
她不停的打开微信,又锁屏,再打开微信,如此反复,看着苏木白熟悉的头像,像看到他本人一样,内心躁动,两颊发热。
她有太多话急于向他求证,却无从问起。
终于,在聚餐结束,大家一一告别时,她收到苏木白的微信:路上注意安全,到家打电话。
连星拦了出租车,一路上让师傅加了三次速,几乎只用了去时三分之二的时间到了家。
付钱下车,吹了一下冷风,某些狂热的东西冷却下来,整个人也清醒了。
特别想见他,又特别怕见他。
她握着手机在门口站了足足五分钟,终于走进去。
转过砖石小路,到楼下,准备刷卡进楼。
她刚低头拉开包链,有电话进来。屏幕上跳动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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