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就给我削颗梨子吧。我爱吃梨。」
「吃什么梨啊?梨属寒,您这胃肠不好,寒性食物吃多了更容易让这病复发
;还是吃苹果吧。英语里有句话,叫‘每日一苹果,医生远离我’,苹果寓意也
好,吃了苹果,平平安安。」
说着,我便拿出一个苹果来,「这个好,红富士,闻着就香。」
「呵呵,那就听你的,给姐削个苹果。」
我笑了笑,手上削着苹果,嘴里接着说道,「唉,您说说美茵这丫头,真是
的!从小吧,她就这么马马虎虎的,老爸和夏雪平对她管的少,我那时候调皮,
看见她做事不认真不但不管她,反倒是总那她取乐……现在一看她这个样子,相
当于我也有责任啊!给您陪不是了,陈阿姨!」
「没事没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陈月芳微笑着,但她眼睛里也显露出将信将疑,「也不能怪美茵……搞不好
真像美茵说的,是我自己一着急弄错了调料也说不定……」
「您别这么说!」
我连忙抢过话茬,把戏做足了,看了一眼病房门,又对陈月芳悄声说道,「
您可别忘了,她跟您到现在,对您的捉弄、拿来骗我的谎话还少么?……您也别
替她开脱了,我才不管她怎么说呢!我现在反正是认定了,事就是她干的!您放
心,我已经骂过她了,她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干了!」
陈月芳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看着我,停顿了半天才点点头,应了一句:「嗯。」
我笑了笑,继续问道:「欸,不过说起来哈,您这到底是个什么病啊?海鲜
河鲜不能沾,严重到连蚝油都不能沾——那一瓶蚝油里头总共才几颗蚝肉啊?然
后辛辣的东西也不能沾,连葱姜都不能吃?您这……也太……哎哟,我听着都心
酸!」
「可不是么,换成是你这个小馋猫,生了这个病还不得折磨死你呀?」
陈月芳眯起眼,柔声说道,说完了开怀地笑了起来,「这病叫啥我也说不清
,听大夫说是一种血液病。」
我也跟着不禁笑着,笑过之后,我又恻隐得有些说不出话。
因为我又想起那天她带我去大排档时候,跟我手牵着手走着,我又想起那天
我借着酒劲,在大排档老板面前管她叫了好几声「妈」。
或许刚刚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她的内心里,应该是会把我当成自己的继
子的。
「怎么了?」
陈月芳看着我,问了一句。
「没怎么……」——可人有的时候,狠下心来,就是一闪念的事:「嗯……
您这病叫啥名啊?之前我真没听过。哎,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市局那个艾立威,
就是救过您和美茵的那个夏雪平的助手,他跟您好像也是这病吧?您说有趣不?
这一千个人里也挑不出来一个得您这病的,结果上一次他跟您倒是就坐在老爸请
客吃饭的餐桌上了,之前他还碰巧把您救了,然后现在还都跟我们家挂上关系了。呵呵,弄的跟写似的,要不是故意设计过的,一般人还真不敢相信还有这
种事。」
「……哈哈,是挺巧的哈?」
陈月芳抿了抿嘴,把头转了回去,却又忍不住警惕地斜着眼睛看着我。
「之前您就没见过艾立威?现在像您和他这样的,患上这种疑难杂症的,不
都有自己的讨论组、互帮互助病友群么?」
「这个真没有。我跟他还真就是那次他出手相助的时候,次碰见。然后
你父亲跟他联系过、感谢过了,我才知道他原来也有这种病,完全一样的!你说
我跟他,这都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呢?我也就算了,艾警官可是个好人啊。」
好人?哼!这心一乱,刀刃遍在手指肚上划了一条伤口。
「哎哟……嘶——」
我连忙把手指含在嘴里,又扯了两张纸巾,包在手指肚上摁着。
「没事吧?也不知道小心些……让我看看!」
躺在病床上的陈月芳见了我给自己割伤了,神色似乎要比自己受伤了还紧张。
此时我内心是动容的,因为差不多有十年间,我没被人如此地关心过了。
然而,我更接受不了的事情是,这样一个可以给我关心的人,却在暗地里进
行着一系列可能会给美茵、给父亲带来危险的行为。
我用手指摁着那团面巾纸,轻松地对陈月芳笑了笑:「不妨事的。等下离开
的时候,我去医院一楼买一包创口贴就可以了……唉,传说当年人家十里洋场的
杜先生削水果,从头到尾一条皮下来,而且捎带手连水果上烂掉的地方也可以一
并剜了,我这种用惯了‘傻瓜削皮刀’的人,算是学不了人家的功夫喔!」
「着什么急呢!有些人天生就会一些技术,咱不会的就别跟人学,踏踏实实
的,多好!」
陈月芳还语重心长地教育着我。
「是、是,您说的对……但是您这病说起来,也是天生的吧?」
我在眨眼之间,想到了这么个问法。
「是啊……从小就是贱命,人家家庭好了,改善伙食都吃大鱼大肉,我这个
样子的,就算是到了后来的老公家里,也一口都吃不到的。」
「那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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