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帮丈夫生第二胎,她还要在舒腾风带着满身髒污回家时,帮他烧洗澡水、煮
饭给他吃,她还要去收割蔬菜……气空力尽的顾曼婷,努力地睁开眼睛,喃喃的
低唤道:「腾风……腾风……孩子……孩子……」
舒腾风一下子跪在了床前,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眼睛又红又肿,粗糙
的大手,握着她那纤细修长的手掌,他的声音沙哑而哽咽:「曼婷!妳不许死!
妳不许死!」
「呸!呸!呸!」
阿婆在吐口水,「阿风别乱说话,快烧香,烧香啊!快唸佛啊!」
空气裡有香味,她们真的烧起香来了!有人喃喃的唸起经来……而这一切,
离顾曼婷都变得很遥远、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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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那热热的液体,仍然在从她体内往外流去,带着她的生命力,往
外流去,不断地流去……「孩子,」
顾曼婷挣扎着喊道:「孩子!」
「她要看孩子!」
也不知是谁在嚷道:「抱给她看!阿风,快抱给她看!」
舒腾风颤巍巍的接过那小婴儿来,那包裹得密密的,只露出小脸蛋的婴儿。
他含着泪把那脆弱而纤小得让人担心的小女婴,放在了妻子的枕头边。
顾曼婷侧过头去看孩子,皱皱的皮肤,红通通的,小嘴大张着,「哇哇」
的哭着,一双眼睛还未张开……初为人母的顾曼婷,努力地睁大双眸去看,
那孩子有两排密密的睫毛,而且还是双眼皮呢!像极了丈夫舒腾风的双眼皮呢!
「她……会长成……一个很……很美很美的……女孩儿!」
顾曼婷吃力的说道,然后带着澹澹的微笑,抬眼看向窗户。
窗户的旁边,摆放着一盆丈夫从山上採来送她的野生蝴蝶兰,顾曼婷心裡想
道,「她……这小婴儿……出生在蝴蝶兰盛开的季节。」
「梦……梦裡幽兰……」
顾曼婷轻声的唸叨着:「梦兰……舒梦兰……」
然后,顾曼婷握着舒腾风的纤手,逐渐放鬆了,美丽灵动的眼睛,慢慢地阖
拢,终于闭上了。
生命力从她身体裡流失了,完完全全地流走了。
「哇……哇……哇……」
彷彿感受到母亲离开的小婴儿,更是大声地哭着。
舒腾风双眼通红,绝望地凝视着那张床,那张并列着生与死的床。
他直挺挺的跪在床前,两眼直直的瞪视着,不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事实。
他不动、不哭、不言、不语,只是直挺挺的跪在那儿。
只有孩子的哭声,伴随着唸经诵佛的声音,盪在小小的屋子裡……而这个
女孩,就这样的来到了人世间。
***********舒梦兰出生后的三个月,舒腾风几乎连正眼都没瞧
过这孩子,他完全坠入失去妻子的极端悲痛中。
一年之内,他母丧妻亡,他认为自己是受了上天的诅咒。
每天都上山伐木,努力工作着,他将巨木一根又一根奋力地砍下、锯断,他
每天工作得比任何人都卖力,他似乎要将全身的精力、满心的悲愤,都藉着这些
树木一样,不断地倒下去,倒下去,倒下去……于是,他成了伐木场裡最模范的
工人。
回到村子裡,他是个沉默寡言、不会说笑的英俊小伙子!毕竟舒梦兰出世的
这一年,他也只有二十三岁。
就这样,舒梦兰成了隔壁阿婆家的附属品。
阿婆的丈夫姓丁,和儿子、儿媳以及四个孙子、孙女住在一起。
丁婆婆带大过自己的儿子和四个孙子、孙女,带孩子对她来说是太简单了。
何况,舒梦兰在月子裡就与别的婴儿不同,她生来就像是粉凋玉琢一般,娇
嫩的皮肤白裡透红,随着一天天长大,她细嫩得就像是一朵小小的兰花。
一般乡下的小孩子,从没有这么细緻的肌肤,她完全遗传了母亲的娇嫩,又
遗传了父亲那较深刻的轮廓,双眼皮、长睫毛以及乌黑水灵的眼珠,精緻而玲珑
的小嘴。
难怪隔壁的丁婆婆,就经常地讚美道:「这孩子会像她妈妈说得一样,长成
一个漂漂亮亮的小美人!」
于是舒梦兰不只成了丁家阿婆的宝贝,她也成了丁家孙女儿丁雪瑶的宠儿。
丁雪瑶那年刚满十八岁。
是个身体健康,发育得均匀而丰腴的少女。
乡下女孩一向不被重视,她的工作是帮着家裡种菜喂猪,去山上砍柴,去野
地找野苋菜(喂猪的食料)以及掘红薯,削红薯签。
当地人总是把新鲜红薯削成签状,再晒乾,保存下来,随时用水煮煮就吃了。
丁雪瑶的工作永远做不完,但是,在工作的空閒中,她竟然对舒梦兰产生了
浓厚无比的兴趣。
她每天都要抱着那孩子,逗着那孩子,耐心无比的喂着孩子喝牛奶。
舒梦兰才两个月大的时候,就会冲着丁雪瑶笑,那笑容天真无邪,就好像教
堂裡画在牆上的小天使一样。
丁婆婆的人生经验丰富。
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的孙女儿,经常抱着舒梦兰去舒腾风的小屋裡。
「让小梦兰去看看她爸爸。」
丁雪瑶解释道。
丁婆婆看在眼裡,却什么话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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