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雅轩。
乔婉雅看着案上三匹细密鲜亮的织锦缎,嘴唇紧紧地抿着,旁边的月儿抽抽噎噎地急的快要哭了出来:“如今可怎生是好...这不要脸皮的李家...小姐以后怎么办呀!”
只见乔婉雅整了整衣裳,淡淡站了起来,轻声道:“我过去瞧瞧娘亲的药熬好了没,”也不再看那些织锦缎,“你将它们都烧了罢。”
“小姐,烧、烧这些不吉利。”月儿吓得噎住了,一时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乔婉雅随手带上未绣完的年关绣荷,回头看了看月儿:“不吉利便不吉利,我看着它便觉厌烦。”罢了,跨门出去。
月儿盯了半晌案上的织锦缎,终于狠了狠心,转头出了去,想要寻个火盆子,也好烧了这闹心的祸害。待她一转头,一道人影便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乔婉雅的闺房之内,小心翼翼地将三匹织锦缎一字摆开来。
元明依次查检了,取出怀中小瓷瓶,小心翼翼滴落几滴。他又见案上有墨,提笔落下。事毕,他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将织锦缎原数放回,错开了稍稍让其风干些许,随后跃窗而出。
月儿红肿着双眼,将内里漆黑的火盆放到小前院,捏了捏衣角,不舍地抱起案上用纸包着中段的织锦缎,却愣住了。她慌忙把织锦缎放了下来,见那纸上赫然写着的是二小姐乔婉嫆的名字。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睁眼仔细瞧去,果真是二小姐的名字,可方才为何大家都将其看成是大小姐的名字了呢?
她大惊失色,冲出门外寻乔婉雅去了。
而乔婉清这边,面对着老夫人的横眉竖眼,确实有些无奈。老夫人并非不讲理之人,前世待她也是好的,今日这番举动,必定是得了人的挑唆。她冷眼瞧着搀扶着老夫人过来的乔婉琳,向老夫人屈膝行礼道:“祖母安好。婉清并非不讲理之人,这布庄早已为爹爹和婉清共同送上了贺礼,如今以贺礼之名送如此多的布匹,恐惹人非议。”
乔婉琳张了张口,疑惑地瞧着乔婉清:她竟然没说李家将三匹织锦缎送予乔婉雅之事?乔婉清见老夫人来势汹汹,就知道老夫人并不知道其中详情,怕是乔婉琳只说了布庄送布匹的事,故意没提多送了织锦缎给乔婉雅。若是提了,老夫人的第一反应就不会是指斥她不尊父亲了。
这一招可是巧妙。一来,老夫人只听了半句话,只会以为乔婉清自以为是,要越过乔兆远头上去,压住乔兆远,必定会赶来当众阻止乔婉清把布匹运回去;二来,乔婉清顾忌着乔婉雅的名声,不可能在明面上将此事告知老夫人,很难找到理由可以阻止这批布匹入府,到最后若是老夫人强要这布匹,乔婉清也无可奈何。到时木已成舟,布庄李家再一口咬定送了聘礼就是布匹,乔府还收了,那乔婉雅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
乔婉清看着乔婉琳一副失望的样子,就知道乔婉琳本身并没有想通这其中巧妙。她敛眸看向在一旁恭顺站着的崔姨娘,看来是崔姨娘啊。
可有一点却是非常奇怪,乔婉嫆去了哪里?这当口,她居然没来凑热闹,简直不符合常理。下手点,可以从乔婉嫆那里开始。
老夫人见乔婉清态度良好,稍稍缓下神色:“把账本予我瞧瞧。”
倏尔,却听见陆景璆的声音从内院传了出来,声嘶力竭:“这破烂布也想毁了我女儿的名声,娶我女儿,简直是痴人说梦!”声毕,陆景璆身着靛青袄裙,满脸怒意,突然见着前院众人,错愕不已,而身后的乔婉雅紧随其后,拦都拦不住。
“成何体统!”老夫人痛心疾首地用手杖敲了敲地面,“陆氏!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而陆景璆本就身子不好,被这么一呵斥,再加上冬日里的寒风一吹,气急攻心,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急的众人连忙把她扶进了内厅。
乔婉清连忙叫了大夫,又吩咐下人打水奉药。她原本就是为了不惊动陆景璆才赶过来处理此事,此时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陆景璆身后的飞霜,便明白了过来,看来这崔姨娘对这正室之位是愈来愈不耐烦了。
而乔府大前院这边乱作一团,消失不见的乔婉嫆却在自己的轩内急的团团转,这该死的李传,送了织锦缎予乔婉雅还不知足,居然还送了一套藕色软烟罗裙给她,领子上还绣着她的闺名,还写了信予她,承诺她要从了他,他便立她为平妻。好在她早就知道他今日来,早早命人在门口守着,要不然便要如同乔婉雅那织锦缎一般被宣扬了开来。
乔婉嫆气得直发抖,谁稀罕那个丑男子的平妻之位了!就他还想娶自己,还想一娶就娶乔家两姐妹,简直不要想得太好!若是抛开了他这人不说,这藕色软烟罗裙是她所有衣饰中最上乘的了,她爱不释手。可她根本穿不得,只要一查细目,就知这衣裳是凭空多出来的。她心疼这件衣裳,舍不得丢掉,又暗骂李传的贪心不足蛇吞象,纠结得不知如何是好。
...
还在昏迷中的陆景璆被移回远景阁好生休养着,乔兆远已经从镇司赶了回来,看过了陆景璆后来到厅堂,难掩心中气愤,正想开口,却被月儿打断了。她脚步匆忙,刚一踏进厅堂见了乔婉雅便喊了出来:“小姐小姐,咱们都看岔了,那织锦缎是送予二小姐的,不是小姐的。”言毕,终于觉得不对劲起来,厅堂众人都齐齐望向她。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磕地:“月儿慌张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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