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常再平常的事儿,可戏水溜冰这些极端冒险的事情妈妈就难免要对他进行一
番说服教育了,一句话,绝对不允许他跟那些大孩子们胡作,当然了,教育未果
之下妈妈不得不动用拳头跟他解决问题。
自打杨书香五岁那回妈妈把他打个半死之后,就再没动用过家伙事,后来不
知何时便改了方式,嫌皮糙肉厚打着费劲就专门捡杨书香的大腿内侧最嫩的「里
连儿」下家伙,那地界儿呀一抓到手之后,不管是五指还是二指,稍微转着拧一
下便令人呲牙咧嘴,拧得生疼。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男孩子有几个不皮不淘的,
而且疯起来那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每每都是消停两天,然后照样该干嘛还干嘛,
从来都是疯跑回来玩累了之后才想起妈妈说过的话。
犯了错挨打自然是要逃的,长这么大杨书香不知道自个儿逃过多少次,可每
次由外面回到家里看到妈妈伤心难过的样子前,最见不得她落泪了,倒也知道自
个儿惹恼了妈妈,便耷拉着脑袋把裤子一脱,把屁股撅给妈妈……
「反正是出来了,逮不逮得着东西还两说着呢,怕个啥?!」这一道上杨书
香的脑子里想了很多,但步子却没有停下来,一路南行,这一琢磨,二里来地的
道儿就过去了,沟上村也在这时出现在杨书香和王宏的眼前。
晌午头的老爷儿比头半晌要足一些,可依旧无精打采,那西北风从后脊颈推
着吹,仍然是冷呵呵的,站在灰白色的田地里,天儿看起来都显得出工不出力。
「杨哥,还真让咱们赶着了,你看,那只花了吧唧的公鸡不正出来遛食呢吗!」
王宏吐着哈气指着沟上村西头的土坡说了句,顺着王宏的手指,杨书香也看到了
有几只公鸡在村西口转转悠悠,里面确实有那只花里胡哨的公鸡。
这可恶的公鸡俨然就是鸡群里的老大,它昂首挺胸走在头里,唧唧歪歪的样
子派头十足,不管是公鸡母鸡都得给它让出道来,由它走在头面,碰上稍有姿色
的母鸡,一准儿飞扑上去,把个翅膀子一扇,幻想着己个儿就是那老鹰,骑在那
母鸡身上用丰利的爪子擒住它,并伸出自个儿尖锐的喙子捉住母鸡的脖颈,上下
扑腾个不停,弄得它那身下的母鸡「咯吱咯吱」不停地叫,却只能蛰伏于它,待
它心满意足之后,这才轻快地从母鸡身上下来,还轻了轻嗓儿,向众多公鸡示威
般叫唤道:「都给我后面稍着……」全然不觉危险临头,即将成为别人嘴里的
食物。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杨书香见那花里胡哨的公鸡昂首走在头里,他下意识地
一摸兜门,随即冲着王宏吩咐了一声:「你绕过去,盯着点动静,只要我把它打
着了,第二弹之后你就抓起它往南边跑,知道吗?」
王宏支吾着说:「又要我来?」见他虚缝着小眼儿的样子,杨书香笑骂一声
道:「咋了?你平常前的胆儿可不小啊,沾这个就怂了?甭jī_bā弄事儿,紧着点!」
说得王宏脸儿一红,杨书香又叮嘱了一句:「踅摸着点周边的情况,去吧!」
往村口方向又凑近一些,杨书香摘了右手手套活动了一下手指头,同时从兜
门里掏出了弹弓子。
一把淬过火的特制弹弓被杨书香拿在手里,通体乌黑,铁把儿上的油亮明显
是因为长期抚摸造成的。本来普通弹弓的两耳之间也就五六公分,可这把弹弓的
两耳距离却差不多有十公分左右,像羊犄角一样的巨大钳口掰掰出来,首先从这
弹弓的规模就能看出威力来,再看那弓弦,虽说只是由两根皮筋绑定,可那皮筋
的頇限却有拇指那么粗,上好了子儿把那劲头搂足了照着树上来那么一下都能打
个深坑,可见这把弹弓绝非普通之物。
见王宏已经绕到了村西一户人家的房山处,杨书香的左手就握在了弹弓上,
那宽宽的腕子看起来就倍儿有劲儿,把个弹弓抓得牢牢的,来回扥了几扥,瞄了
一眼那只花公鸡,杨书香上铁珠子、搂皮筋、瞄准,连贯动作之下可谓是一气呵
成。只听嗖地一声,眼瞅着铁珠子就打了出去,电光火石之间,铁珠子不偏不倚
地惯在了公鸡的头上,就见那公鸡群里炸锅一样,四散的鸡群里高高地扑腾出一
只花公鸡,并且传来一声声极为尖锐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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