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对方明艳张扬的面孔,垂下眼睛,点了点头。
打发完这位难惹的大姑子,她终于可以安心寻找一起给太子戴绿帽子的合作伙伴了。
酒过三巡,皇帝来了兴致,看今夜弦月正好,命诸皇子一人说一个有关元宵的典故。
谢晏安是皇帝嫡长子,又是太子,自然先来。他正经书不读,杂书却读的多,当下一口气说出好几个,引得皇帝朗声大笑。
再往下,便是二皇子,他绞尽脑汁说了一个,勉强过关。
接下来……
林卿卿抿嘴一笑。
三皇子不但服饰晦暗,为人也迫冷肃。酒杯传到他手上,他顿了顿,一言未发便一饮而尽。
“……生的,就是没见识。”她听到谢晏安嘟囔了一句。
皇帝却面色如常。酒杯照旧传了下去,皇子们自幼博学,大多都说了出来,自认不能直接饮酒自罚的,竟然只有三皇子一个。
林卿卿慢慢眨动睫毛。三皇子谢晏成,宁嫔生子,阴沉孤僻少与人来往,倒没听说过“无能”的名声。他为什么不肯回答皇帝的问题呢?
皇子们的展示环节结束,皇后看皇帝高兴,莞尔一笑,说今日难得,请诸位公主王妃也都一展所长。
“今日月色甚好,诸位可以此为题,赋诗一首。”
皇上喝的醉醺醺,补充道,为了考较才情,也为防止她们的夫君捉刀,轮到谁,谁需立刻站起,在一炷香内当众吟诵。
林卿卿心跳的飞快。
谢晏安听了也是一惊。他不假思索转过头,恶狠狠抓住林卿卿手腕:“你——”
“臣妾明白。”林卿卿抬起眼,清澈的眸光在月下水色莹莹:“臣妾风寒未愈,伤了嗓子 ,就不参与吟诵了。”
她转过脸,对虹蕊道:“拿纸笔来。”
——竟然都无需谢晏安代为开口。
谢晏安正怔愣于她意外的乖顺,就看到林卿卿纤长睫毛轻轻颤了颤 ,凑近他。
夜风微微,带来美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浅淡香气。林卿卿启唇,口中温软气息就在谢晏安耳边,声音小心翼翼:“殿……殿下,放开我好不好?”
“手,好痛。”
谢晏安下意识低头。隔着雾蓝软缎也感觉得出指间手腕的纤细,仿佛一折就断。
像被烙铁灼烫,谢晏安一把甩开她,转过头去,冷哼一声:“说的孤如何虐待你了似的。不想疼,就离孤远点。”
林卿卿低声应是,随后果真离他远远的,到桌案另一边写字去了。
谢晏安余光看到她垂着头,高高衣领翘起,露出半截白皙后颈,莫名地更觉烦躁,索性扭过头自顾自喝酒 。
这个太子妃,简直是天派来烦他的!
*
在场的都是贵女,如那明艳张扬的大公主,只略一沉吟便吟出一首工整七绝,引得满堂叫好。
诸位公主之后,便以太子妃为首。
林卿卿顶着大公主如有实质的目光,对帝后微微一笑 ,示意虹蕊拿起桌上一尺见方的纸张。
纸上的内容谢晏安刚才扫了一眼,没什么问题。但拿开上面那张最大的纸,下面赫然露出一叠精巧的洒花笺!
桃花眼中爆出怒火,谢晏安再度用力抓住林卿卿的手腕,咬牙切齿道:“沐卿卿,你要是敢当着父皇面给我难堪,就不是上次那么简单了……我保证。”
上次当着下人面掌掴她,又将她拖下床连踢带打,这还叫简单的话,下次只怕要动手杀人了。
手中纤细的手腕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林卿卿看着他,恳切地摇了摇头。
她耳畔滑落一缕青丝,勾在雪白颊边。不住轻颤的长睫毛,无措张开的柔粉嘴唇和在他掌控之中的纤细手腕,都是完完全全的乖巧与可怜。
谢晏安心中一动,手指松了点劲儿,还是将她手腕牢牢圈在自己手中。
此时帝后已经看到虹蕊举着的纸,慈爱地关怀了两句 ,又赏了些珍奇药材,便转开目光,等着听二王妃吟诗。
“皇上,皇后娘娘……”颤巍巍的声音响起,“难得皇后高兴,我们娘娘因风寒不能参与吟诗,深感遗憾。方才听了诸位公主诗句,娘娘只觉精妙绝伦,应抄录下来,长久保存才是。”
虹蕊对着帝后再度投过来的目光,紧张的浑身乱战,“是以方才,我们娘娘记下了所有公主吟诵的诗句,也便传扬 ……”
最后的尾音终结在四起的议论声中。
写字不难,太子妃一手好字,出阁前便名满京华。难的是,诸公主吟诗都只吟诵一遍,一气呵成,念完一首诗的功夫还不够喝一口酒,众人品评时也不会再做重复。
皇帝共十二女。太子妃竟能在极短时间内,飞速默记并写出十二首长短格律各不同的诗句!
皇帝饶有深意地看谢晏安一眼,伸出手:“拿来给朕瞧瞧。”
虹蕊还愣在原地,已经有内侍将林卿卿面前的一叠洒花笺递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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