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看着睡得有些不安稳的宝珠,走到廊上吩咐两个婆子,“想个法子把那树上的知了赶走,吵得姑娘都歇不好午觉。”“这事不好办。”两婆子有些不乐意,大中午的谁不想偷个懒打个盹。
春华冷笑道:“其他少爷姑娘的院子丝毫不闻蝉声,怎么别人干得了,你们却做不来?若真是做不来,我回头禀了太太,换能干的人来伺候吧。”
两婆子脸色一变,想起最近太太对大姑娘的态度,忙撑起笑脸道:“春华姑娘放心,老婆子即便是不喝不睡,也不能让那些小虫吵着姑娘。”
“劳烦两位嬷嬷了。”春华也不好再计较,说了两句软话,便打发了。
正在此时,秋实耳红面赤地从外边回来,春华正要打趣她两句时,秋实已经行色匆匆地从她身边掠过,直奔内室。
春华一惊,忙跟了上前。
内室里,宝珠睡眼惺忪地半倚在床头,用力地揉了揉额头,在睡梦中被人唤醒的滋味并不好受。“什么事?”
秋实别开眼,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杨家的人上门了,在门口……”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了起来,“说我们韩家一女嫁两夫。”
“哗啦……”随后跟进来的春华一头栽在了地上。
事情还是发生了,宝珠放在额头上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两眼无神地看着秋实,似乎透过她看向虚无的远方。
“姑娘,你怎么了?”秋实顾不上伤心愤怒,忙上前抓住宝珠的胳膊。
宝珠回过神,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事。”声音里有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秋实强忍着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扑在床沿上哀声痛哭。
春华爬了起来往外走。
宝珠忙喝道:“你去哪里?”
春华瞋目裂眦,“我去找她,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了,我倒要问问她,姑娘哪里对不住她了,她要这样几次三番地磋磨姑娘。”
“回来,这次不是她做的。”
“姑娘,不是她还有谁?”秋实抬起满脸泪痕的脸怒道。
“不是她,她做事向来不留把柄,现在事情闹开了,我固然是得不到好,但她作为我的继母,韩家当家太太,也要惹得一身骚。”宝珠突然想起了昨日见到的青姨娘和冯姨娘。
春华右手紧紧地抠进了门缝里,咬牙切齿地道:“即便今日的事情不是她做的,但整件事情还是她惹出来的,若没有她,姑娘何至于此。”
是啊,若没有陈氏,林氏或许就不会死,她也不会有今日之辱。可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别去找她,没用的,还不如留着这条命服侍我几年。”宝珠幽幽地说道。
“就这么放过她?”
“那你待如何?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春华沉默了下去,良久才松开折断了指甲的手,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宝珠想了想,无力地说道:“派个人去李家,把事情跟姨母说一下,让她跟罗二太太解释解释。”
春华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虽然让李太太帮忙解释,但也只是让罗二太太别记恨韩家而已,与吴家的事情十有□□是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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