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义的人。她为了报答老爷的恩情留了下来,我曾经以为她对老爷有情,没想到她对另一个人才是用情至深,为了他,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要不是怕连累那个人,我想她情愿死也不会嫁给别人。”
这就是伊娜远嫁的内情!那个人,我当然知道指的是谁。
或许是喝了些酒,姚氏的脸上透出了红晕,比刚进来时气色好了不少。或许也是因为喝了些酒,话自然也多了。我想,她不敢在自己的酒馆里喝,是怕喝醉了,耽误了正事。忙了一天,躲起来喝些酒也算是放松一下自己。
“不知卓姑娘现在还好吗?”平儿一脸忧戚地看着姚氏,可以看得出她也是位善心的姑娘。
姚氏端起酒杯把酒喝尽,“那时候,她说,她宁愿死也不会嫁给别人。她说,与那个人有过约定:若非死别,绝不生离。我为之感动,可我却用那个人的安危、名誉去胁迫她,让她知道她没有别的选择。我说,如果那个人知道她因他而死,他会痛苦一辈子,还不如让他知道,她过得平安幸福,余生各自安好。她听了我的话,便答应了。为了我说的这番话,前不久,我派了人去打听过她的情况,知道她过得很好,我便也放心了。”
“夫人没有骗她,夫人确实是为了她好,这样说来,她该感激夫人才是。”
“我不需要她感激我,只要她好,我就没有对不起她,没有对不起老爷。”姚氏想起了容冉,不觉眼圈一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听到这里,我觉得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计公子。他一定要知道,王爷为了拆散他们,在背后耍了多少的手段。如果他早知道,他一定不会让伊娜走,他一定会把她留住。
即使两人不能相见,若能魂牵梦绕,若能在幻境中柔情相会,多少也能填补心中的遗憾。不能肌肤相亲,也可以谈谈话,互相逗趣来缓解相思之苦。现在连这样一个机会也没有了,留下计公子一人独自神伤。感情确实是一样奇怪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内心却会跟随着它或喜或悲。
趁着小二哥进来上菜,我又从门缝里溜了出来,穿过走廊,向楼梯小跑过去。一路走,我一边想着该怎样跟计公子说,要知道我可是有口不能言,说了都没人懂。是不是该把他拉下去见姚氏?他怎么知道要问什么?其实,无论问什么,姚氏必定不肯说。莫非要计公子念个诀探进她的内心,这样不就得知一切了吗?这个也使不得,一来有违教义,二来这个行为太卑劣,三来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演绎。
上了楼梯,远远地看见计公子一手执着酒杯,一手托着下巴,眼睛仍痴痴地望着对面的酒馆。我停住了脚步。
现在既已知道伊娜生活美满,计公子心里虽有遗憾,却也放下了心。我是不是该在这个时候让他知道呢?对两人又有什么好处?
他们一个要履行天职,一个正努力地活出幸福的样子,还要怎么样呢?不能改变现实,这不是一个相对圆满的结果吗?样样都要问个青红皂白不见得就是好事。人生苦短,一眨眼就过去了,不能勉强的,该放下的就让它放下吧。他们都已经放下了,我还端着来作什么?原来最放不下的那个,是我。
想明白了,我抬腿慢慢地踱着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暮去朝来,又过了一个寒暑。生活是平静的,静得如一潭死水,于我,没什么可欢乐,也没什么可忧愁。尊上在宫中的时候,我就尽量陪陪他,是伊娜的嘱托,也是我唯一可以做的,或许对我来说,这算是一件乐事。
正当以为生活就像现在这样平静地度过的时候,王宫中突然传来消息:岑萱太后薨逝。
刚一听到,已觉晴天霹雳,我震惊得不懂反应,一度告诉自己只是幻听,这不是真的。但却每每想起太后绝美的面容,她的一颦一笑,不断地在我的脑中浮现。她是如此的让人惊艳,像一朵不会凋零的鲜花,及至我几个月前最后一次见到她,她还是那样的美丽动人。想不到,这样一枝娇美的鲜花却过早地消逝。
她的一生都在追求最美好最真挚的爱情,可她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虽贵为太后,万人之上,却难圆心中所求。或许她知道,滚滚红尘中,她要等的那颗心,永远也等不到,所以她选择了离开。没有了期盼,也不知自己在等什么,这样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离开,其实也是一种解脱。她的离开,极尽哀荣,纳拉王为她举行了最隆重的葬礼,全城缟素,送葬的队伍走在十里长街上,首尾不相望。不过,我想,躺在棺木里头的她仍然是孤独的。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殷王爷在帝熙宫出现,听使徒们私下的议论,说是殷王爷病了,在家休养,连上朝议事都没去。
若这消息真确,我的心里还稍感安慰。他是真病也好,假病也好,起码让我觉得,他对太后仍有半分的情意,不会完全无动于衷。若他没有丝毫的感念,大概我又要怀疑人生了,怀疑这个世间到底还有没有真爱存在。
这些日子以来,我看到的天空是灰色的,阳光照射下来隔着一层灰霾,不痛不痒,无温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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